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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入星星的九十分鐘【雙視覺書衣,附投影星空告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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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到極致,在你最最孤獨的時刻,卻只能這麼問。 ※美國國家圖書獎得主、誠品/博客來雙選書《摯友》作者矚目新作 ※「過去一年,這本書伴我捱過孤獨。」──林沛理(《亞洲週刊》專欄作家、文化評論人) ★ 紐約時報書評年度首書、時人People雜誌年度十大好書 ★ 紐約時報編輯當週精選、娛樂週刊當月推薦、觀察家報秋季好書、時代雜誌秋季好書 ★ 今日美國五大不可錯過好書、CNN電視台當月選書、科克思書評當月推薦 ★ 哈芬登郵報當月最期待十大好書、哈潑時尚雜誌年度好書 好友病了。而她特意來求助的,卻是難上加難的一題:陪我走到最後。 女人答應了,卻沒想到這竟是一趟徹底孤獨的冒險,因為── 就算是找到了最能安安靜靜生活的美景勝地; 就算是能擁有相互打趣、扶持、共享品味接近的美食閱讀影像、一同聊聊回憶的時光; 甚至就算是她倆能夠同甘共苦一段; 等到最終那日來臨,她與罹病的好友,終究還是要孤身一人、獨自面對各自全然不同的那段冒險…… 只不過在那之前,仍有許多可記下的,心思、糾結、笑鬧、傻氣……以及旁觀他人痛苦的痛苦, 而縱有再多的苦不堪言,終將在怯怯發問「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裡,一一鋪展、細細袒露。 唯一比看自己老去更難受的是,看所愛之人日益衰老。 ……然,我不會忘記我倆最後共享的歡笑。
西格麗德.努涅斯(Sigrid Nunez) 「我想專心把一件事做好,而這件事就是寫作。」 生長在紐約,母親是德國人,父親是巴拿馬華人。在巴納德學院讀大學,而後到哥倫比亞大學取得碩士學位。之後,努涅斯陸續擔任《紐約時報》《紐約時報書評》《巴黎評論》《紐約客》等雜誌的撰稿人,並在哥倫比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波士頓大學等校任教,也在多所大學擔任訪問或駐校作家。作品曾收錄在多本選集,包括手推車獎選集與美籍華人文學選。其中一則短篇曾贏得2019美國最佳短篇故事獎。這之前她也曾獲頒懷丁作家獎、羅馬文學獎、柏林獎學金。 她的第七本小說《摯友》除獲得2018年美國國家圖書獎,還入圍國際IMPAC都柏林文學獎、美國辛普森/喬伊斯.卡羅爾.奧茲文學獎決選,以及法國費米娜獎、法國最佳外國圖書獎決選,出版三年後仍獲獎不斷。台灣於2020年出版後,亦廣泛獲得各界好評,並榮獲誠品、博客來雙選書。 最新作品《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在備受各界矚目下出版,並大獲媒體、評論家讚賞,《時代雜誌》甚至形容本書是「描繪痛與失落的精美工筆畫」。 她同時也是《永遠的蘇珊:回憶蘇珊.桑塔格》的作者。 現居紐約。
張茂芸 譯過書、新聞、文案、影片字幕,和許多難以歸類的文字。獲澳洲國家口譯暨筆譯檢定機構(NAATI)認證。譯作包括《太多幸福》《如何聆聽爵士樂》《地球盡頭的盡頭》。近期譯作為《消失的匿名小說家》。
DISARANKAN OLEH
作家、國立台北教育大學語文與創作學系教授 郭強生──專文推薦 一頁華爾滋 Kristin 作家 平路 香港作家/文化評論家 林沛理 作家 馬欣 作家 蔣亞妮 作家/香港文學館總策展人 鄧小樺 演員/作家 鄧九雲 導演 盧建彰 資深媒體人/中廣蘭萱時間節目主持人 蘭萱 「在她筆下所有故事都是愛的故事。」──泰晤士報文學增刊 「當我翻開她的小說,我幾乎馬上知道: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杜威.迦納(《紐約時報》書評家) 各界好評 第一次讀到努涅斯的小說《摯友》,立刻有驚豔之感,幾乎是一鼓作氣、廢寢忘食地讀完。這回,捧讀她繼《摯友》後最新的這部《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竟是一種捨不得讀完的感覺。──郭強生(作家、國立台北教育大學語文與創作學系教授) 過去一年,這本書伴我捱過孤獨……人到暮年,朋友凋零。患有不治之症的好友決定自行了斷,卻要求你在她動手的時候陪伴在側,你會答應嗎……努涅斯做出的高難度動作,是將「在死亡面前友誼不堪一擊」這個主題的潛藏喜劇性(comic potential)發掘出來,結果寫成一部悲喜交集,令人既捧腹又感傷的佳作。──林沛理(香港作家、文化評論家) 「女人的故事往往是悲傷的故事。」努涅斯一慣將世事看得如此透澈。如果說,《摯友》是一部寫於死亡其後的故事,《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便是一場死亡現場如潛覽環礁般的展覽;延續著她對語言、文字的思索,生命不正是一場文學實境秀?「無論我們多努力把最重要的事化為文字,卻總是像穿木屐踮腳尖跳舞。」努涅斯總能在絕望與告別中翩然起舞,包藏著那麼多的悲傷,卻依然溫暖。──蔣亞妮(作家) 愛、死亡、友誼、同理與滿滿的智慧。我真是崇拜努涅斯。──珀拉.霍金斯(全球暢銷書《列車上的女孩》作者) 需要超越智慧才能寫得出夠有智慧的作品,需要某種類似夜間飛行的回音定位能力,精準描繪感應,述說你此刻何在……不論那有多難,努涅斯就是有本事辦到。當我翻開她的小說,我幾乎馬上知道: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這本書如果不是跟《摯友》一樣好,就只能說是更棒了。書中有哀傷,也相當逗趣,講述我們磕磕絆絆走向死亡,那不正如我們常常是笨拙應對每件事情嗎?──杜威.嘉納(《紐約時報》書評家) 人生無一處不是心靈沃土,無一事件不是輝煌,努涅斯總能把生活日常織成引人入勝的錦繡,即便進入生命尾聲友誼依然放光……在她筆下所有故事都是愛的故事,難得有人能以如此悠然典雅的手法帶我們走向終點。──《泰晤士報》文學增刊 反覆閱讀《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我深深入迷:努涅斯以其特有的幽默與冷靜語調,敘述了衰老的不公平是如何綑綁了女人,不論在社交生活,或是彼此的相處相待上都是……主角透過倒空自己,延展意識拓及他人,在一段段傾聽間,確保故事的生動活力與光采。努涅斯在吳爾芙關於衰老病死的精采短篇〈鏡子裡的女人〉(The Lady in the Looking Glass)中,汲取到生命深遂的存在,那對心靈而言,宛如呼吸之於身體一般關鍵。──莫薇.安姆瑞(《紐約客》書評家) 描繪痛與失落的精美工筆畫。──《時代雜誌》 動人、情感濃烈地描繪出對身旁的人同情共感會是怎樣的生活。尤其在一個集體哀悼的時節,這本書的出版格外切中人心需要。──《今日美國》 情緒飽滿到不忍釋卷……字句間滿是智慧與溫柔。──《時人雜誌》 努涅斯說了個極其簡單的故事……卻能延伸到極大的主題:這世界上,最現實的莫過於生與死,以及我們對這兩件事的感受。美、友誼、自然、藝術:在自我通往孤寂與絕望的路上,努涅斯提供這些經緯來幫助我們定位生與死。──《紐約時報》書評 《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明確地引用了威廉福克納給作家訂下的目標,並且成功命中了:「愛和榮譽和憐憫和自尊和同情和犧牲。」努涅斯再次寫出深刻的人性,提醒我們陪伴與文學能帶來的豐沛慰藉。──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台 《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帶我們思索何謂好死……但跟《摯友》一樣,本書關鍵不是情節走向,而在於這書如何牽動思緒與帶來洞察。──《經濟學人》 這不只是本同理心的書,更是對不可知事物的尊重……努涅斯的智慧筆法,帶我們審視走近人生最後階段的各樣人物,並從中發現詼諧與希望。──《金融時報》 努涅斯向來以其勇敢、充滿反思、敏銳又深具洞察力的筆觸而大受讚賞……這本極富企圖心的作品試圖把我們最大的問題給指名道姓地點出來……但最有衝擊力的應該是故事主角那深深的同理,讓她從一個謹慎機巧的旁觀者,轉變成深愛朋友卻又無能為力的陪伴者……《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以現身說法讓我們膽顫心驚,前後呼應的語句,宛若預言般的安魂曲。──《華盛頓郵報》 這書宛如微光映路,既深刻又滑溜,但更是深植現實。正如書裡這句「故事無論多悲傷,只要講得精采絕倫,還是能讓你精神一振。」《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就是這樣一本美麗的書。──《西雅圖時報》 冥思漫想、驚人的歡快趣味筆法……這本書簡直是精品,深度思考關於寫作、心理動態、如何變老、女權反思,以及我們對身旁的人有何義務。──《星期日泰晤士報》 直面死亡主題,展露罕見的開誠布公姿態,讀來意猶未盡。──《巴黎評論》 努涅斯的敘述如測謊探針一般敏銳,精準的觀察把日常平庸事件都寫出了悲痛……──《洛杉磯時報》 努涅斯的文字是幽微又優雅,意隨心轉又時現智慧之言。隨著對死亡的思索,卻不時透著幽默。在一切痛苦與嚴肅的事物前,生命簡直像是荒謬鬧劇,身為人類的我們難以明瞭其中真義,但仍能保有溫柔。──《歐普拉雜誌》 在面對生命末期照護問題上,這一本威力強大的小說,以直率且精巧到不可置信的筆法追蹤人所做的種種抉擇。──《觀察家報》 極為出色……敘事線精采奪人,努涅斯在第一跟第三人稱之間、過去跟現在之間、直接跟引述之間,穿梭自如,宛如法拉利賽車,在賽道上酣然歡暢切換。──英國《旁觀者週刊》 關於友誼、死亡與世界即將黯淡的冥思小說……縱然悲傷很多,卻也滿足了真正的閱讀樂趣,是一本煥發睿智、溫暖和充滿同情共感的故事。──英國《獨立報》 對生死進行一場非凡的探索,讀努涅斯的小說是一種近乎冥想的體驗—甚至帶來的影響還更大。……憂鬱中透著幽默,友誼交流中帶著啟發,也許在那樣的時刻,這就是最好的陪伴。──英國《觀察家報》 在放大與聚焦之間,從地球的死亡到一個朋友的死亡之間,努涅斯的筆觸掌控精準,不但緊湊、清晰,並且充滿洞見。──英國《標準晚報》 跟《摯友》一樣,《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也帶來深度玩味文本的樂趣。讓你明白那些文學作品不僅僅「真實」,還可以在生活中清晰體會到。透過主角思索、寫作,然後再理解的種種經歷與掙扎,文學感覺真實。──《書評雜誌》 在此疫情大流行期間,人人皆感無能為力的時刻,本書為現代焦慮帶來了一個喘息空間。努涅斯謹守其情感,卻在內心混亂中演繹了優雅的同情。很令人心碎卻是對生命的肯定,盡訴活著的孤獨與壓力,卻也是我們所知如何對生命保有同情同理的極致描寫。──《The Skinny文藝雙月刊》 《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讓讀者揪心到最後一頁,並以一種非常文明的方式獲得撫慰。──《法蘭克福文匯報》 本書以其特有的安詳、優雅、幽默的智慧筆法,帶來深深的安慰。──北德廣播公司 這是本帶著無可奈何意味的詼諧小說,以舉重若輕的筆法處理了離別、死亡和萬物終結的巨大課題。──西格麗德.洛夫勒(Sigrid Lffler,奧地利文學評論家) 各界選書 ‧紐約時報書評年度首選 ‧時人People雜誌年度十大好書 ‧歐普拉雜誌、科克斯書評雜誌、泰晤士報文學增刊、衛報、美國國家公共廣播電台年度選書 ‧紐約時報編輯當週精選 ‧娛樂週刊當月推薦 ‧觀察家報秋季好書 ‧今日美國五大不可錯過好書 ‧CNN電視台當月選書 ‧哈芬登郵報九月最期待十大好書 ‧時代雜誌秋季好書 ‧哈潑時尚雜誌年度好書 ‧科克思書評當月推薦 ‧Shondaland.com網站當月推薦 ‧BuzzFeed網路媒體秋季好書
ISI KANDUNGAN
推薦序 在悲傷中發現愛 郭強生 第一部 第二部 第三部 謝詞
KATA PENGANTAR
推薦序 在悲傷中發現愛 \郭強生 第一次讀到努涅斯的小說《摯友》,立刻有驚豔之感,幾乎是一鼓作氣、廢寢忘食地讀完。這回,捧讀她繼《摯友》後最新的這部《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竟是一種捨不得讀完的感覺。 每讀罷一個篇章,總會陷入深深的反思與難以釋懷的憂鬱,而不得不更加細嚼慢嚥。我利用幾個下午,獨自坐在咖啡館的角落與努涅斯隔空相對,聆聽著她輕柔中帶著倔強的款款訴說,好怕自己的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 還會有比陪伴癌症末期的半生老友,協助她完成安樂死更悲傷的故事嗎? 但讀過努涅斯上一本小說的讀者就會立刻明白,這絕不會是那種「情比姊妹深」的通俗劇。 即便在悲傷中,她仍不失她的犀利,甚至屬於她的一種奇特冷面幽默。如果你喜愛上一本《摯友》,期待再次領受她的智慧、坦誠、勇敢與細膩,這回你會更加確定,即使你們相隔天涯海角從不曾謀面,她卻像是一個認識已久的朋友,甚至比那些認識更久的朋友還更值得信任。 不得不說,這就是文學的獨特魅力了。 如果上一本是努涅斯在剖開私密的哀悼,這一本《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則像是她在向你揭露這個時代的創痛: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每個禱告的人似乎都渴求著愛──從未尋得的愛;生怕就要失去的愛。(七三頁) 書中的敘述者「我」,可以看作就是《摯友》中的同一主人翁:單身初老、生活簡樸的女作家,曾歷經女權運動洗禮的第一代,如今卻感慨「女人的故事往往是悲傷的故事」。 而計畫自行安樂死的那位好友,許多書評認為是以蘇珊.桑塔格(Susan Sontag)這位美國文化界的女傑為原型。 桑塔格在二○○四年癌症過世,享年七十一歲,以如今的標準來說算是英年早逝了。早在一九七六年,當時努涅斯還只是個剛從研究所畢業的學生,曾經擔任過桑塔格的助理,因此展開了兩人長達近三十年的情誼,努涅斯甚至還差一點成了桑塔格的兒媳婦。在桑塔格過世後,努涅斯也曾出版過一本哀悼桑塔格的回憶錄。 然而,究竟是否書中那位癌症末期的老友就是桑塔格一點也不重要,因為《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並不意圖探索兩個女人的過去,而是指向敘述者「我」成為那一代被遺留下來的倖存者,要如何面對這個依然充滿著厭女情結的世界?要如何面對孤獨死的必然下場? 甚至,這一生的功課所教會她的人情觀照,能否讓自己於這個冷漠的時代,再次發出聲音? 總之有人說過,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看見別人受苦,想到這也有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另一種人則是想,這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第一種人幫我們熬過苦難;第二種人令我們飽受煎熬。(一八六頁) 如果《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真有任何桑塔格的影子,或許不是病床上的那個角色,而是桑塔格生前的那本《旁觀他人之痛苦》(Regarding the Pain of Others)。 這也是努涅斯這本新作,與上一本《摯友》的最大不同之處。 以看似馬賽克拼圖式的穿插敘述,除了描寫主人翁面對協助老友安樂死這個承諾時內心的糾結變化,更多的篇幅是在呈現她生活周遭的「他人」。 這些「他人」可能是經常打照面卻並不往來的鄰居,某個偶然因投宿而短暫同一個屋簷下共處的民宿女主人,或者十幾年同是一間健身房會員的點頭之交……當伴病的敘述者倒數著,那最後一刻的告別即將到來的過程中,這些曾於與她擦身而過、不同年紀的女性,也同時紛紛浮上了她的心頭。 我認為,努涅斯想要說的是,在這個走到哪裡都會聽到「正面思考」這句口號的時代,這種自我感覺良好其實正在一點一點磨鈍我們的感受力。 然而,再怎樣以小確幸的態度迴避,以為看幾本心靈雞湯就有如神功護體,我們仍不知病老死會在何時何地降臨在我們頭上,這是沒有任何他人經驗可以借鏡的最後關口。 努涅斯筆下這一則則或長或短的悲傷故事,既沒有道德教訓,也沒有高調論述。她用那樣乾淨、從無贅述的句子,彷彿只是不經意地轉述,卻每每教我讀完後無比震驚。尤其是出現在癌症病友團體諮商聚會上的那個女人,她的遭遇不禁讓人聞之而無語凝咽。 在讀這本努涅斯新作時,必須更加的細嚼慢嚥,原因便在於此了。我彷彿聽見努涅斯在說,如果想要讓這個世界停止自我毀滅,就應該從好好聆聽與感受這些人所受的苦開始! 我們或可理解有很多人說許多種不同的語言,卻受了誤導,以為只要是與自己同族的人,都會和自己講同樣的語言。(二四三頁) 就在讀完《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之後沒多久,我偶然在電影頻道上重看了那部被視為經典的美國片《誰來晚餐》(Guess Who's Coming to Dinner?)但是這回,我驚訝發現中學時曾對這部電影的喜愛竟然蕩然無存,甚至產生了厭惡之感:一個苦學成功的黑人名醫,一個家境富裕的白人嬌嬌女,兩人愛情的力量感化了原本反對黑白婚姻的家長。這哪能算得上一個化解黑白種族對立的故事? 根本就是白人編劇一廂情願的洗腦吧?因為這位風度翩翩的黑人娶到了白人女孩,所有黑人受過的苦就可以這樣一筆勾消了嗎? 突然好生慚愧,在年輕的時候竟然也曾相信過這種虛偽的政治包裝。 好在,人生閱歷還是有它的價值的。 現在的我,終於懂得如何過濾掉那些充斥四周、沒有靈魂的喋喋不休,也因此,努涅斯小說中那種不矯飾不煽情、卻總能一語中的的精簡準確,讓我感受到一種被療癒般的安定。 查了一下資料,原來努涅斯是一九五一年生。 感謝七十歲的她仍如此忠於創作,留下了像《摯友》《告訴我,你受了什麼苦?》這樣既堅定又謙卑的肺腑之言。 我的下一個人生十年,因為努涅斯,彷彿也隱隱浮現了它可被期待的輪廓了。 難道,希望這世上有個人能對死亡說點獨特的見解,是過分的要求嗎?(二五一頁) 是的,這就是努涅斯。從不接受簡單的答案,更拒絕複製那些世人想聽的話。 她甚至也會爆粗口,「媽的因為我這人就是這樣」。 即使發現人生無常且多事與願違,她卻仍可以在書的結尾寫下「愛和榮譽和憐憫和自尊和同情和犧牲──」最後再補上一句: 若我失敗了又如何。 這是只有認真地活過與寫過的人,才能夠有的清明與柔軟。 (本文作者為作家、國立台北教育大學語文與創作學系教授)
KANDUNGAN BUKU
我又去看朋友。她先前的療程都沒用,腫瘤已經擴散。她又住院了。 我訂了上次住的那間民宿。 屋主傳來的簡訊中寫著,妳會發現我們家多了一個新成員! 是隻幼貓,眼睛的顏色好似波本威士忌,全身銀灰色,滑滑亮亮的像隻海豹。 早知道就不該讓幾個孫子幫牠取名字,屋主說。小貓強迫中獎,現在叫「鼻屎」啦。 屋主說小貓是流浪貓。他們發現牠困在大垃圾箱裡。嚴重脫水,全身只剩皮包骨。他們都以為牠活不成。結果看牠現在長得多好! 九條命嘛,我說,同時想到了朋友。嚴重脫水,全身只剩皮包骨。 她非常火大,我說我朋友。她氣壞了,看得到的東西都想拿來砸,她說。不是氣上帝。她不生上帝的氣,當然不,她又不信上帝,她說。當然也不氣醫生,她很喜歡那位腫瘤醫師,還有整個醫療團隊,她說,他們為治療她盡了全力,而且始終那麼親切。 那,到底生誰的氣? 對自己,她說。我頭一個直覺是對的,她說。早知道就該順著直覺走,不該害自己受這麼多罪,又吐,又瀉,全身無力──好慘,好慘。而且,到頭來── 不切實際的希望,她說。早知道就不該為了不切實際的希望而動搖。就因為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她說完又突然打住。講「永遠」兩個字,感覺好像代表「還有很久很久」。 繞了這一圈,結果呢?她說。我得到什麼了?幾個月吧,大概。最多一年。不過大概要不了那麼久。 我拚命叫自己不要慌,她說。我拚命保持理智。我可不希望走的時候還不情不願,一哭二鬧的多難看,噢!不要啊!不要帶我走啊!不應該是我啊!大發雷霆,耽溺自憐。誰想那樣死啊?怕得要命不說,半個腦袋也不清楚了。 不過話雖如此,講真的,她說她不是會忍的人。她不想經歷那種劇痛。痛真的會讓她卻步。痛才是令她恐懼的關鍵。因為都那麼痛苦了,不可能沉著冷靜,她說。身受那種痛,你根本無法理性思考,你成了急得跳牆的狗,你只想得到一件事。 她又不是年老體衰才變成這樣,她說。她這輩子一直很注重健康,如今想到自己那麼努力養生、固定運動、飲食均衡,只覺得這一切更難以接受。醫生說我心臟很強壯,她說。萬一這代表我的身體想跟病魔纏鬥下去,我是不是就得一直受罪,到嚥下最後一口氣為止? 就像我爸,她說。醫生說我爸只剩幾天了,結果拖了好幾週,他就那樣一直拖著,死前精神已經完全錯亂了。那樣的死太恐怖,她說,也太殘忍。誰都不應該那樣死的。 人該怎麼死呢,她說。給她一本新手指南吧。噢還是別提什麼書了,她什麼都不想讀,也不想做「研究」,她說。講起來還真妙,她說,有陣子我居然還真的想(或者說自以為想)好好充實關於死亡的知識,來個自我教育。我之前對癌症就是這樣,盡我所能的去了解,天曉得我學到的東西還真多,而且大部分的東西都很有意思,甚至相當有趣,她說,我就這樣一頭栽進去,讀到最後連自己在看什麼都忘了,這樣講妳懂吧,意思就是有時候我讀得好專心,專心到忘了當初幹麼要研究這玩意兒,讀書最棒的不就是這一點嗎,可以讓你渾然忘我。但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她說。關於走向死亡的過程,或死亡這件事,乃至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對死亡的看法,這些我一點都不想看。妳大可跟我說世上哪個奇才寫了一本超厲害的書談死亡,但我連碰都不會碰。我根本不在乎。同樣的,我也一點都不想寫自己經歷的這些事。我不想到這輩子的最後關頭還陷入同樣的掙扎,掙扎著找尋對的字—這麼一想,這還真是我一生最大的詛咒啊。她說,我也很意外自己會有這種想法,因為一開始我認為當然應該把這段過程寫出來,那就寫吧,寫我的最後一本書,寫關於人生盡頭的那些事,或者說「那件」事,套亨利.詹姆斯的話,「那件尊榮的事」。我覺得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寫?我朋友說。可是我很快就改變主意了。我改變了主意,朋友又說了一次,而且我很清楚不會再反悔了。想到要寫自己受的這些苦,讓我難受到想吐,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