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klumat Produk
Description
MAKLUMAT PRODUK
走过千山,回首北望,桃花树下,少年依旧。 当年,小先生说,你是我长这么大,di/yi个喜欢的女人。 她的心稀里哗啦瞬间地震。没有哪个女人,不被这句话感动。虚荣也好,撼动也罢,总之,足够叫人飘飘然。 感情里,难的是坦诚。此时此刻的他,大抵就是这种执念。 他心无旁骛,也走投无路。 他真挚直接,也懵懂无知。 街头灯光是暖暖的色调,在小先生脸上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柔光,使得他嘴角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只知道,这一刻的他,帅爆了。 谁年轻时没有爱过一个少年?他集世间风华于一身,又让人铭心刻骨一辈子。
咬春饼 晋江新锐人气作者,家在南方。任是走过千山,仍爱他明月好。 已出版:《他的乔姑娘》《请你留在我身边》《甜妻》
ISI KANDUNGAN
第一卷:彼时当年少 年轻人最怕听长辈说道理,先来段八千字的忆苦思甜,再来篇八万字的慈母说教。冯母前年才从北外退下来,做派极其正统,这对初宁来说更是一种酷刑折磨。 PART 1 我不订婚 PART 2 钱串子 PART 3 到底是年轻气盛 PART 4 小神棍 PART 5 他姓迎,叫迎璟 第二卷:莫负好时光 空荡荡的大厅里,四面八方涌来的都是凉风。迎璟绷着脸,已经谈不上生气,而是失落、难过、空虚,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后悔。 PART 6 干坏事儿 PART 7 迎难而上 PART 8原来我是你的全部啊 PART 9 表白 PART 10我四天没洗头了 第三卷:唯你眉眼浅浅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青涩之上,成熟之下的性感,最为致命。初宁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投降。还能怎么样?帅得让人想死。 PART 11戳你心肝儿了? PART 12 GUCCI PART 13 这不是调戏人嘛 PART 14 等一等我 PART 15这该死的言不由衷 第四卷:万里河山皆是春 人这一辈子,真正和自己有缘的人并不多,遇到一个,少一个。试试看,行吗? PART 16 我今天就横刀夺爱给你看 PART 17 家规第一条 PART 18 小甜饼 PART 19 让他们看 PART 20 找到夫君了 第五卷:臻千里之遥程 初宁憋着一口气,顺也顺不过来,瞪着人,偏偏脸色绯红。论没脸没皮,男人总是略胜一筹的。 PART 21 千字好评 PART 22 竟然上门提亲 PART 23 撕逼提上日程 PART 24 正式见父母 PART 25 小先生 番外卷:须惜少年时 朝九晚五,上班期间两人都忙,电话短信很少传情。工作结束,两人便一起吃吃饭,逛逛街,手挽着手,在长安街最繁华的地方感受人间烟火。 番外之韶华恩 番外之暂定一生
KANDUNGAN BUKU
第一卷:彼时当年少 年轻人最怕听长辈说道理,先来段八千字的忆苦思甜,再来篇八万字的慈母说教。冯母前年才从北外退下来,做派极其正统,这对初宁来说更是一种酷刑折磨。 PART 1 我不订婚 十月的B城秋色渐浓,秋分之后凉意更甚,但初宁此刻只觉得热。 她已脱了外套,只着一件薄衫,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旁边挨着的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的冯子扬,一身正装还来不及松扣。初宁瞥了一眼,他鬓角发间也冒了一层薄汗。 “宾客名单都已经齐了,周秘办事仔细,就连川北的那几位老辈也列在里头了。” 冯母说起这个,便是一声短叹:“你姑父跟酒店那边沟通了,把西苑的主场地留给你们办事。”冯母瞧了一眼初宁的右腿,眼神更是难掩失落,“可惜了,可惜了。” 听到这,陈月接过话茬道:“烦您费心,平日初宁没少得您照顾,她经常跟我念叨您对她的好。” 陈月有些词穷,觉得这事儿到底是自己女儿大意,解释再多也理亏,于是话锋一转,索性逮着初宁一番念叨:“你这孩子,好好走个路也能摔着腿。” “这事儿她也不想,行了,别怪她了。”冯母温声劝止,又问,“伤筋动骨最难康复,可得好好养着,瞧过医生了吗?” 初宁垂眉顺眼,点头说:“看过了。” “哪家医院?” “市一。” 冯母不放心,拿出手机:“我来联系傅老,让他再给你看一看。” “妈,妈妈妈,您别折腾,她的腿没大碍,绑两周石膏就行。”冯子扬边说边走过去,按住自己母亲的肩膀忙不迭地表态,“有我呢,放心。” 听到这话,冯母更不放心了,但也不好过多干涉,于是换了一茬抱怨:“事业固然重要,但生活也要兼顾,一个个忙得成天不见人影儿,像话吗?你们年轻,但也不要顾此失彼,钱是赚不完的,别把积极性都花在这上面。” 年轻人最怕听长辈说道理,先来段八千字的忆苦思甜,再来篇八万字的慈母说教。冯母前年才从北外退下来,做派极其正统,这对初宁来说更是一种酷刑折磨。 她把手机放在双腿之间的手包下,偷阅来自秘书的未读短信。 半小时后,冯母终于以一声哀叹结尾:“老人说话你们也不爱听,心里有数就行。订婚就先缓缓,等初宁的腿好了,咱们两家再商量。” 陈月起身,亲热地挽着冯母的手,边往外走边点头:“行,劳您费心了。” 冯子扬起身送两位出门,几分钟后回来,走到门口就听见初宁在打电话。 “白纸黑字的合同,乙方是他姓程的吧?字儿也签了,公章也盖了——告我?行,让他告,法务部对接,在这之前,他要敢少我半斤货试试,一毛钱尾款也别想要了。” 初宁的声音尚算柔和,但扬声时字正腔圆,干脆利落难寻祥和。 “好,我知道了,对外说我去四川出差,回程日期没定,跟他耗着吧,也别赶人,好茶招呼着。”初宁想了想,又说,“把启明实业的电话给我,老板姓魏是吧,我跟他通个气。” 初宁一时找不到纸,索性把“受伤”的右腿盘起来,拧开笔帽就往石膏上记号码。她手速快,字也写得飘逸。冯子扬走过去,往石膏上敲了敲,乐坏了:“哟,真石膏。哎?能动吗?” 初宁一脚飞蹬,差点把冯子扬踢翻:“去去去。” 冯子扬竖起拇指:“亏你想得出来。” 初宁白眼都懒得翻,主要是这事说来话长,用这损招来躲避两家的订婚,着实不太光彩。初宁望着这条笨重的右腿,和她还穿着高跟鞋的左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越看越烦,扶着椅子踉跄起身,费劲,真够费劲的! “你少在这说风凉话,要不是你躲到国外,瘸腿的就是你。”初宁拿起手包,先挪左脚,再去拍打上了石膏的右腿,模样笨拙滑稽。 冯子扬思索片刻,认真地说:“挺像擎天柱。” 初宁步履匆匆,懒得搭理他。 冯子扬在她身后嚷道:“拐,你的拐!”他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看了又看,不得不佩服,“太逼真、太敬业了。” 初宁折身拿过拐杖,双眉微拧,已有不耐之色:“我不订婚,你去搞定你家。” 这点他俩倒是观点一致,冯子扬心里装着一个姑娘,奈何冯家不同意,七大姨三大姑都不是省油的灯,讲究门当户对。初宁背倚城东赵家,加之她自己也有个规模不错的公司,琼楼高地,甚合冯家之意。 说白了,冯子扬要个完美的幌子,而初宁搭着他这根线,在圈里圈外也圈了不少资源。两人各取所需,合作愉悦。 初宁已经上车,冯子扬扒着车门,弯腰嘱咐:“别忘了,下周陪我去……” 初宁打断他:“知道了。”车窗关上之际,她冷言,“一个不成气候的野路子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初宁最近特别忙,手头一大堆事,一个长辈见面花了一上午时间,还得“瘸”着条腿。他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点风声几个小时就能传遍,她不瘸个三五天,这戏就逼真不了。 初宁原本计划回公司,但车子开到建国门时,秘书突然打来电话:“宁总,信达的人又来了,就在您的办公室门口,说不见着您,就不走。” 初宁面色平静,拍了拍自己的石膏腿:“那就让他们等吧。” 挂断电话,她问司机:“前边就是京泰了吧?到了靠边停。” 下车后,初宁让司机先回去,自己拄着拐杖,悠然地走着。B城今儿是个好天,太阳不刺眼,恰到好处,微风一动,好似给万物镀上了一层金色。初宁的心情顿时亮堂不少,她低头瞅了眼自己的石膏腿,再用拐杖点点地,这别样滋味也蛮有意思的。 她的公司里也有和冯家沾亲带故的员工,为防被看出破绽,初宁决定这两天少露面,当然,和最近找碴的乙方斗智斗勇,才是重点。 初宁走到半路,秘书又打来电话:“宁总!您在哪?他们一拨人来公司守您,还有一拨在找您!” 话只听到一半,初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目光定在前面路口,三五个人站在那儿,好一个兵分两路。 为首的人是信达的一个副总,初宁和他有过几次业务对接,那个副总笑脸相迎道:“哟,宁总,真巧啊。” 初宁的表情过渡得十分自然,她倒真像是偶遇地道:“呀,太及时了,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 她说话之际,人已走近。对方笑答:“既然都碰上了,干脆耐心点,陪我这叔叔伯伯叨叨嗑?” 对方这是话里有话。 两家恩怨说来也简单,在商言商,都想挣钱。信达集团想在B城发展,人脉欠缺,不知在哪儿认识了个看起来挺靠谱的中介商,论资排辈,初宁的年龄的确不大,但走江湖的经验很足,和中介商一唱一和,对初来乍到的信达半哄半诱,让他们稀里糊涂地签了份高价合同。等信达调查一圈儿回来之后,人家不干了。 到手的肥鸭岂能让它飞走? 初宁经验足,不怕,耗着呗。 没想到对方还有点路数,躲是躲不过了,初宁一副好脸色,看着像是顺从的意思。 对方已经拉开车门,一上车肯定就是鸿门宴。她先是往前走两步,笑脸相迎,其实是在留神他们后头。 从这上去是一条窄道,五十来米就通到繁华内街。 初宁拖着打着石膏的右腿,一拐一拐,一步一步。 突然,丁零零——一串清脆的车铃声,像是被风送来的意外之客。 黄白相间的风景从后方乱入,亮黄色的山地车出现在初宁面前,骑车的人穿着白色套头衫。 初宁来不及看清他的脸,便迅速挥手,声音骤大:“你回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 等对方近了,初宁以极短的时间扫了一眼,是个男生,年纪轻,皮肤白,眉间平滑,但两只眼睛瞪成了一串巨大的问号。 他不得不急刹车,响起一阵车胎磨地的摩擦声。 初宁拽住他的衣摆,搬出一个俗不可耐却行之有效的法子,简明扼要地低声道:“我给你一千块钱。” 男生却被她打着石膏的腿吸引,这人也是个机灵的,挠挠头,表情讶异:“不是吧,就这么欺负残疾人啊。” 他长腿往地上一支,裤脚微微蹭上了些,露出筋脉鲜明的脚踝,初宁判定,对方没穿秋裤。 “上车!” 初宁动作快,单脚一跳一跳地坐上车子后座。还没坐稳,单车就飞了出去,惯性使然,她抓紧了他的衣服下摆。但这一下力气太大,她差点把人从单车上拽下去。 “啊——”男生痛叫,“勒死我的胃了!我要吐了!” 当然,他没忘记自己在做好人好事,踩着踏板用力蹬:“怕摔就抓上面点,没事儿,我很快的。” 初宁的手挪了挪,单车却剧烈摆动起来,他跟通了电似的,笑穴大开:“哎!别,别摸胳肢窝,我怕痒——” 初宁敛敛眉,她的手根本就没换地方。 这反转,看得信达那拨人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急忙上车:“追。” 破单车怎么跑得过汽车。初宁扭头看了眼,再转过头来时,发现这男孩儿要往小区右边的胡同里骑。 胡同是单向行驶,汽车没法进来。 这小子脑瓜子倒是清醒。初宁抬眸打量了一眼他的背影,骨骼挺拔,带着年轻男生特有的朝气,因为用力骑行,从大腿到腰身,再到肩胛骨,都在流畅地颤动。 初宁闻到他衣服上的淡味儿,有点像家里阿姨洗衣服用的蓝月亮。 她稍稍分了会儿神,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车速在减慢,而且很费劲。 “上坡路,你坐稳了。” 他们爬上这个坡,才能进入胡同。初宁往后一看,车追过来了。 “停下。” “啊?” “停车。” 风有点大,男孩道:“什么?” 初宁不说话,伸手就往他的胳肢窝一戳。单车一阵猛晃,然后吱的一声急刹,秒速停车。男孩儿哭笑不得,双手环着胸,把自己抱得紧紧的,道:“不要挠我啊,放心,那一千块钱你不用给的。” 初宁已经跳下车,飞快环顾四周,看准路边围着花草的石墩,走过去,两腿微迈。她一个深呼吸,然后迅速一个高抬腿,打着石膏的右腿由上往下狠狠劈向了石墩。 砰的一声闷响,石膏碎了。 没了这碍事的玩意儿,初宁跑得飞快,长发一甩,在大好天色的衬托下,仿若披了一头彩绸。 “愣着干吗?跑啊!” 一句话的工夫,她就已经快蹿到坡顶。 迎璟看了看那堆碎石膏,再瞧了瞧如脱缰野马的背影,震惊了。 初宁跑后没有回头。整个过程前后发生不超过五分钟,这个意外很快就被迎璟抛诸脑后。迎璟回到宿舍,三个室友只有祈遇在。迎璟挨上去瞅了瞅:“画什么呢?” 祈遇头也不抬,铅笔削得尖尖的:“平衡器的内切面,晚上实验课要用的。” 祈遇是湖南人,普通话不太标准,在B城上了三年学已经有很大改善,但前后鼻音还是说不利索。迎璟戳戳他的肩膀,纠正道:“是上,跟我念,上实验课,上床睡觉。” 祈遇这人老实上进,还真跟着念了两遍:“上课、上床睡……” 门正好被人推开,戴眼镜儿的小班长圆眼一瞪:“大白天的你俩干吗呢?” 迎璟白牙一绽:“迎老师课堂开课了。” 小班长不屑道:“悠着点啊,我可提醒你,晚上的毛概论文你记得交,这可是第三回了,再不交,真得挂了。” 迎璟拍了拍祈遇的肩膀,默默发出爱的凝视。祈遇看了他两秒,慢悠悠地扭过头继续画图,再伸出三根手指。迎璟一掌拍过去:“行,三顿饭,成交!” 下午三点半有实验课,人家都安安静静地午睡,迎璟吃了饭就跑到篮球场打球,热得一身汗回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冰棒,一进走廊就吆喝:“吃冰激凌的到308啊,先到先得!” 这声音像是清晨山谷里的撞钟,清脆悦耳,鸟散风动,唤醒了午后的慵懒。迎璟人缘儿好,他们308寝室总是最热闹的那一间。冰激凌供不应求,瞬间被瓜分完毕。 “可爱多是我的,别抢,别抢!” 迎璟的手被同学拽着,球服都被拉下了一大半,直接成了露肩装。他费力歪头侧过身子,剥开包装纸,张嘴就咬了一口,哇,也太凉了!他直吸气,然后手一伸,把缺了一半的可爱多递过去:“给你们给你们!” 众同学喝倒彩。 三点半的课,他们上课前十分钟才从宿舍出发,提前一分钟到实验室感觉都是吃亏。迎璟和祈遇走进去,就看见班上的几个女生围成一团。 张怀玉冲他们招手:“迎璟,你来看看这个!” 小班长周圆不乐意了:“咱们这么多人,你们干吗只叫迎璟啊?” “有本事你也考第一啊,我天天请教你。” 硝烟味飘啊飘,迎璟先是给男同胞顺毛:“好男不跟女斗。” “哼。” 然后他走过去,又低声对女同学说:“好女不跟男斗。” “嗯嗯。” 颜值高的人,好像说什么话都比较令人信服。 “这个为什么不亮啊?” “我看看。”桌子略矮,迎璟弯腰,指着后半段的一截说,“这儿,反了。” 他拔下那条线上的三个感应灯泡,调整了一下位置:“好了,开关。” 通电后,女生们惊呼:“哇!” 方才还黑漆漆的电路板,此刻不仅亮了,那几个小灯泡也被组成了一颗爱心的形状。 “要不要给你上峨眉山开个光?!”突然一声严厉的呵斥响起。 安静半秒后,众人如临大敌,蹑手蹑脚地迅速坐回座位,翻书的翻书,拿笔的拿笔。迎璟吐了吐舌头,转过身,老老实实地叫道:“栗教授。” 栗舟山五十出头,乍一看身材,略圆,微胖,不像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分子长相,就这副凶面孔,在本校名气颇盛。 “乱折腾,胡闹,这是实验材料,不许用来做别的事!”栗舟山指着这颗硕大的爱心,问迎璟,“你是不是准备用它去参赛?啊?” 迎璟憨笑两声:“也不是不可以。” 栗舟山的小胡子都快被气飞了,然后便是持续数分钟类似“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的说教,栗舟山每说一句,迎璟就飞快地默背出他的下一句。这八九不离十的正确率,令迎璟忍不住挑挑眉。 “你总是浪费我的时间,上课。”栗舟山像个赌气的小老头,两手一背,走了。 迎璟溜到祈遇旁边,摊开书本,其实是把手机放下头偷偷玩跳一跳,好友圈里有人超过了他,不行,他一定要把第一名争回来。 祈遇:“下周比赛你准备了没?” “没,准备什么,一年一次学校也就走个过场,回回都被飞行器设计专业的拿名次,我们系就是绿叶,凑个人气。对了,晚上一块儿打球。” “去不了。” “干啥去?”迎璟小声道,“接她啊?” 祈遇点头:“嗯,她今天下班晚。” 迎璟哦了声:“你又准备骑小黄车?” “嗯,她下班晚,没地铁了。” 祈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正好,迎璟的跳一跳也跳死了,他心里不是滋味,盖住手机,说:“反正明天周六,不查寝,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好,就这么决定了。” 祈遇老实孩子,能从小山村里走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顾矜矜,辍学早,去年也跑来B城了。迎璟不知道她做什么的,但偶尔听见祈遇打电话,说话低低的,态度是依着那头的。祈遇经常骑共享单车去接上夜班的女朋友,再载着她把人送回租处,就为了省点打车钱。 迎璟暗暗地想,谈恋爱有什么好,辛苦死了。晚上,他们坐13号线到西直门换乘,再走一段路,到了酒吧一条街。霓虹闪烁,把天空晕染出灰蒙蒙的亮光,像是一块盖在头顶的织布。晚上有点冷,迎璟还穿着白天的那件卫衣,冻得把手伸进口袋,恨不得把兜戳穿。 祈遇唉声叹气:“你怎么不穿秋裤啊?” 迎璟纳闷道:“你说话怎么跟我妈一样啊,我一身正气过冬,下午还吃了两根冰棍儿呢,我从小就不怕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解闷,十一点,顾矜矜从酒吧门口走出来。她比迎璟还正气,穿着条短裙,光着两条腿。他们隔得远,都能瞧见她眼影是紫红色的。她正跟一同出来的几个中年男顾客说笑,其中一人的手都放在她的腰上了。 迎璟瞪大眼睛,再看了看身边的祈遇。正牌男友没一点表示,表情隐忍、克制、压抑,像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又好像是习以为常。 顾矜矜似乎不是很抗拒,半推半就,然后又和那些人说着什么,笑成一团。有辆黑色帕萨特开过来,车门打开,顾矜矜欣然坐了上去。 迎璟的愤怒来得直接,他猛推了祈遇一把:“发什么呆啊!把人叫下来啊!” 祈遇如大梦初醒,冲上前把人从车上拽了下来。迎璟一捋袖子,紧跟其后。 顾矜矜尖叫:“你拽疼我了!你干吗啊?” 之前摸她腰的中年男人:“哎?” 祈遇和顾矜矜吵了两句,男人不耐烦了:“你走不走啊?” 顾矜矜回头,堆了一脸笑:“去的老板。”然后她扭头看着祈遇,气得快哭了,“这是我的大客户,你别捣乱行不行?” “卖酒就卖酒,干吗要跟他走?” “吃消夜而已,做销售很难,你根本不懂。”顾矜矜甩开他的手。 祈遇的眼眶红透了,安静半秒,他突然举拳砸向了所谓客户的脸。 场面就此失控。 女孩儿的尖叫声、成熟男性的狠厉叫骂声,还有两个少年的无畏与生猛,顿时使场面乱作一团。祈遇平日性子温顺,也就靠着一股气撑着,没几下就成挨打的那个。迎璟……嗯!不穿秋裤的人身体比较好, 但人家有五个,苍天哪,他打不过! 酒后生事的情况太多见了,路人都不想蹚浑水,热闹都懒得看,经过时躲得飞快。初宁从会所出来,下台阶时,冯家的心腹周秘书绅士地扶了一把她的手:“慢点。” “不碍事。”初宁把拐杖放下,笑着寒暄,“今天麻烦你了。” “应该的。”周秘书说,“这个项目的所在周边,就是以后区政府搬迁的核心区域,利润值一年后很可观。” 初宁颔首,笑了笑。她今天穿了一条及踝长裙用来遮挡石膏,外面随意搭了件小西装,干练又轻俏。她“瘸”着一条腿下阶梯,司机已经等在门口。周秘书替她打开门,好心嘱咐:“夫人记挂你的腿,早日康复,我也盼着你和子扬的订婚宴。” 初宁不失笑容,正要坐进车里,就被十来米处传来的动静吸引。她侧头看过去,已经灰头土脸、落于下风的迎璟,也惨兮兮地看过来。 两人的眼神在夜色里相碰。 迎璟眼神变亮,迅速抓着祈遇的后衣领朝这边逃跑:“等等,等等我!” 初宁淡淡地收回视线,熟视无睹地继续上车。周秘书亦不过问,坐上副驾。 迎璟龇牙咧嘴地呼呼求救:“我快被打死了!啊啊,我死了!” 然而无果,白色奥迪A6如出鞘的剑,披着银光开动了。 “凉了凉了。”迎璟后头那些喝了酒的社会大叔骂骂咧咧地追了上来。 祈遇喘得厉害,顾矜矜一边回头看一边哭:“怎么办啊,都是你冲动!” 迎璟一个单身狗都觉得,这个女朋友真烦人。他没好气地大声说道:“我没买保险。” “啊?” “你要赔我医药费。” 顾矜矜立刻装死。 眼见后头的人越来越近,迎璟绝望地看着车子尾灯闪烁而去。忽然,奥迪停车,几秒之后,还往后倒了几米,正好停在他们面前。 迎璟以为自己花了眼。直到车窗滑下一半,露出初宁的额头、鼻梁、唇,这种慢镜头似的画面轮播,最容易加深第一印象。 迎璟屏住呼吸。初宁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拉开已经解锁的车门,飞快地钻了进去。他力气大,跟团火球似的,初宁被他撞得连挪半米,身体直接贴上车门。 她神色隐忍……疼,胸疼。 迎璟上车后,接着是顾矜矜和祈遇。砰的一声,车门用力一关,隔绝了外面的鸡飞狗跳。 迎璟拍了拍胸口,太刺激了! 车内的平静被打破,初宁贴着车门,而迎璟无缝隙地挨着她,热腾腾的呼吸不可避免地沾上她的脖颈。人体的气味混着汗味、血腥气、尘土味,乱七八糟地涌入初宁的鼻腔,奇怪的是,她稍一分辨,好像又闻到了蓝月亮的淡淡香味。 迎璟察觉不当,赶紧推搡祈遇:“过去点过去点。”然后他又转过头,真诚感谢初宁,“美女老板,谢谢你了!” 老?初宁敏感地抓住这个字,心里泛起淡淡的不爽,却也只是很平静地应了声:“嗯。” 这男生明明一副狗腿语气,但归功于面容清秀,双眼皮撑出两片漂亮的扇形,悦目养眼。这人就算狗腿谄媚,好像也不那么让人反感。副驾的周秘书真没想到初宁会停车,但很快镇定,只觉得让她挤在后面实在不妥,于是轻声吩咐司机:“停车,小宁,我跟你换个位置。” 初宁点了下头,车内渐渐恢复沉默。迎璟左瞧右瞧,然后低下脑袋,他们仨灰头土脸跟非洲难民似的,与初宁的一身清爽得体形成鲜明对比。迎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然后又瞟向她的鞋子。长裙下,初宁的左脚穿的是同色系的浅跟鞋,右脚结结实实地裹着石膏。 迎璟奇怪:“哎?今天上午,你不是跑得挺快吗?” 初宁拧眉,心生不祥预感。 “你一个高抬腿劈叉,就把石膏给磕碎了,背影跟风一样。”迎璟看着初宁,根根分明的眼睫动了动,确定道,“我没记错人。呃,你下午又把腿给摔了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初宁的石膏腿,这聚拢压迫效果,都快把她挤爆了。 无声胜有声,气氛真正尴尬起来。初宁手指微颤,抓紧了覆在膝盖上的长裙,就像在拧谁的头似的,狠狠一揪。 这真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 她神色尚算平静自若,心里头却早已骂开了:呸!这个死小孩儿! 祸从口出,迎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糟了糟了,他好像对不住人了。周秘书随即镇定,温声把这话题给岔了过去,问迎璟:“你们去哪儿?” 迎璟忙说:“不用送,就前边放我们下来吧。”完话,他又偷偷瞄了眼初宁。 空间狭窄,所以她坐得并不直,贴着车门,西装里的白色绒衫是V领的,开了道柔和的弧刚够遐想。车驰如风,窗外霓虹在她脸上洒下一片明媚,忽明忽暗。 周秘书和气有礼:“你们是哪个大学的?” “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