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klumat Prod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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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LUMAT PRODUK
那时的他高高在上,不可碰触;她狼狈尴尬,一无所有。 在努力,也是命数,让她看见他的梦,梦中有她的未来。 跨越傲慢和偏见,他们做下一个约定—— “有生之年,我一定要看到新的时代和纪年。我要看到海上*的浪潮!哪怕穷尽一生,也决不放弃!” “好啊,我陪你一起!” 他们脚下,车之河流海浪般颠簸流淌。 而他们头顶,星空亘古浩瀚,见证着一切。 那一年,尚年少,多好, 人生刚开始,一切皆能及,未来犹可追。
玖月晞,天蝎座AB型,一路行走一路漂泊。认为迄今做的最好的事,就是活在真实的生活之中,不依赖他物和他人,保持着精神的独立和自由,兀自成长。写有推理言情小说《亲爱的阿基米德》《亲爱的弗洛伊德》《亲爱的苏格拉底》等,范围涉及本格推理,古典推理,律政,行为分析;写有旅行冒险小说《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因为风就在那里》;写有言情悬疑小说《少年的你,如此美丽》《小南风》等。 微博:@玖月晞 公众微信:jiuyuexi529
KANDUNGAN BUKU
《上卷:若,春和景明》 chapter 1 杜若坐了三十三小时的硬座,下火车时双脚浮肿像水泡过的馒头,走上几步,又刺又麻。 北京西站人挤人,跟她乡下外婆家赶几千只鸭子的盛况有一拼。 她身材瘦而细,是掉进鸭子堆里的一根豆芽菜,被裹挟着卷下站台,涌到火车站大厅。 兜里的手机震动着大叫起来。杜若掏手机时旁边有人回头看,奇怪这年代居然还有诺基亚。 杜若细声:“喂?” “到哪儿了?”电话那头,男生的嗓音有些不耐烦。 “下火车了。” “问你人在哪儿!” 她四处找标志:“大厅。北广场大厅。” “北三区停车场,A区0209。”那头说完就撂了,仿佛打这一通电话让他多费劲似的。 杜若见过景明。 四年前,景家夫妇去西南边境给贫困学生献爱心,带着他们的儿子景明。 十四岁的男孩又高又瘦,白白净净,让杜若他们一干黑黢黢瘦巴巴的孩子们看傻了眼,不敢靠近。 长得像天使一样好看的少年只顾窝在车里玩iPad,被他妈扯下车时眉梢眼角挑着嫌恶,看四周人与物,如看垃圾。 原计划要在杜若家吃顿便饭,景明死活不肯,连她家水杯都不碰,景家夫妇作罢,很快返程。 景明上车时,电视台的记者塞给杜若一束花,让她送过去。 少年坐在车里,一个警告的眼神,她没胆上前。 他砰地关上车门。 杜若拖着硕大沉重的箱子一路询问,好不容易找到北三区停车场。 A区0209停着一辆白色的车,造型嚣张像坦克。 景明身形单薄,白衬衫牛仔裤,靠在车前盖上打游戏。他戴着墨镜,塞着耳机,下颌时不时嚼动一两下口香糖。 “靠!” “傻瓜!” “你会不会玩!” 杜若一头的汗,手心湿漉漉抓着拖杆箱,朝他走去。 景明双手快速抖着手机,余光注意到有人靠近,他的脸微微转过来,墨镜遮着,看不清眼神,脸上表情近乎没有。 他没做出任何反应,直到她走来他面前站好。墨镜上那道峻峭的眉峰才极轻地挑了一下。 黑色镜片后,少年眼神戒备,上下扫她一眼。 她头发汗湿,衬衫皱巴,气色差,人狼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跟走散了又回来的小鸭子似的。 他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干吗的了。手机游戏已显颓势,他败兴地说:“不玩了,撤了。” 他扯下耳机,塞牛仔裤兜里:“杜若春?” 杜若轻声:“我改名字了。” “哦?”他眉毛一扬。 “杜若。” 他右边唇角往上一掀。 心想,呵,杜若? 就这副样子还杜若?狗尾巴草吧。 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摁一下,后备厢弹开。他下巴指了指,示意她把行李箱放进去。 杜若一声不吭,低着头走到车后提箱子,提不动。她憋得额头冒汗,满脸通红。 景明看她一眼,眉毛深深皱起,拧成一个疙瘩,全身上下都写着“排斥”两个大字。 他终于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箱子要扔车上,没想那箱子沉得要死,他差点脱手砸到脚。那得闹大笑话。 景明涨红着脸把箱子扔进后备厢,忍不住龇牙骂道:“操!这么重。” 杜若小声解释:“带了点儿礼物给叔叔阿姨。” 景明无端火起:“什么礼物?你家乡的石头?” “……” 她不言语了。 他走近她,抓住后备厢摔阖上,高高的个头一瞬挡住停车场里的灯光。他闻见她身上火车车厢的气味,再度嫌恶地皱了鼻子。 杜若浑然不觉,讷讷奉承一句:“你……长得好高了啊。” 景明暗嘲她拙劣的讨好,不屑地说:“我们见过?” “见过啊,四年前,叔叔阿姨带你去过我们家。” “不记得了。”他说,“别套近乎。” 杜若闭了嘴。 汽车在地下停车场绕行,车里警报声响不停,景明听得烦了,说:“系安全带。” “嗯?” “系安全带!” 她赶紧把座椅旁边的带子拉出来扣好,发现这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差,对她不是一般的嫌弃。她也有些无所适从。这局促的难过和尴尬一如当初被名校录取后电视台报社记者轮番去她家采访轰炸,逼她发表感激辞一样。 好在初来首都,她是喜悦的,她很快被窗外的风景吸引。 夏天还没过去,道路两旁的杨树梧桐树蓊蓊郁郁。蓝天下,高楼林立,立交桥穿梭,燥热的风从钢筋混凝土的楼宇间吹进车窗。 风也是干热的。 明天去学校报道后,就要在这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开始崭新生活了。 最好的首都,最好的大学。 她心情雀跃,难抑激动。 在那之前,她要先去景家拜访叔叔阿姨。她父亲早亡,家境贫困,如果不是景家夫妇的资助,她早就得操持生计,辍学在城中村里做小买卖了。 虽然上月接受采访时,一遍一遍在镜头前吐露她的感恩,让她尴尬。但这份恩情是真挚的,她谨记于心。 两人一路不说话。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个居民生活区内。老旧的红墙砖瓦房,小区外一排小餐馆,诸如桂林米粉、黄焖鸡米饭、重庆小面之类的。 杜若下了车,心中正感叹景家生活条件普通却一直在资助她时,景明锁上车门,往路边一栋楼里走。 她赶紧跟上去,提醒:“我行李还在车里。” 他头也不回,一步三台阶:“不拿。” 杜若跟着景明上楼,没想竟是网吧。 景明找了台机子,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他盯着屏幕两眼放光,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迅速飞舞,把键盘敲得噼啪响,嘴里时不时蹦出几句脏话。 屏幕上,小人儿杀来杀去,光波乱炸。 杜若看不懂,也没兴趣,只能坐着干等。 一局打完,他赢了,心情不错,跟屏幕那头的同伴笑闹一番,转头见杜若坐在一旁发呆。 他不发一言,伸手过来给她的电脑开机。 杜若这才注意到他白衬衫的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淡金色龙形花纹,从肩膀上蜿蜒到袖口,繁复瑰丽,却低调幽暗,不细看不会察觉。 又见他衬衫袖口内侧一小块方形的银灰色压纹,淡淡的,画龙点睛。每一颗扣子都是柏木质的,做了微雕,细微之处别有洞天。 衬衫的布料很有质感,穿在他身上板型极好。乍一看是普通白衬衫,细看则处处藏精致,难得名品。 她低头把自己衬衫袖子上的线头藏了起来。 景明继续玩游戏。 杜若开了电脑也无事可干,一天奔波太累,她打了几个哈欠,不自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景明玩到半路朝她这头瞟了一眼,她安静睡着,眉目淡淡。睫毛小刷子一般垂着,又黑又长。 电脑屏幕上是她学校的官网。 他毫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虚拟世界里一片厮杀,昏天暗地,哪管外边日头渐短。 杜若睡了不知多久,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 她惊醒睁眼,景明把耳机取下来,她问:“打完了?” 他递给她一百块钱,使唤:“去,买碗泡面。”说着又戴上耳机。 杜若看一眼电脑屏幕,晚上七点了。她什么也没说,捏着钱起身去了。 窗外天色已黑,网络里全是戴着耳机的年轻人,齐排排坐在电脑前厮杀。 前台有几个女生正在买东西,杜若排在队伍后面。等待的时候,她无意间看了一眼身旁的镜子,吓了一惊。 镜中的她,头发油腻杂乱,脸颊憔悴发黄,身形瘦弱细长,穿着一件过于宽松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洗得再干净也掩盖不了过时的样式,廉价的质量。 杜若明白了自见到景明后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情绪是什么——卑下。 都是白衬衫,都是牛仔裤,但那不是同一样东西。一个精致,一个丑陋,是不同的品种。 他整个人美好帅气得在发光。而她…… 她想起这一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皱眉,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杜若泡了两碗面回去,给景明的那碗下边压着九十五块钱。 景明端起面开吃,无意瞥一眼剩下的钱,随口问:“两碗面只要五块?” “我的,自己出的钱。” 景明愣了一下,半刻后,他勾起唇角,奇怪地笑了一笑,也不说什么,继续打游戏去了。 杜若的脸一瞬间火辣辣的,明白他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她的钱也不是她的,是他家的。 景明的手机一直响,他不管,只顾打游戏。 直到他终于玩够了,去前台结了账,走出网吧,下楼梯。手机再次响起,他接起来,语气不耐烦:“人接到了。……什么这都几点了,火车晚点我能有办法?……行了,马上回来了。” 回头看杜若:“回家他们问起,知道怎么回答?” 杜若连连点头:“知道。我火车晚点了。” chapter 2 景明家在一处高档别墅区,小区里流水假山,树木成荫。 汽车从玉兰花路灯的光影中穿过,停在一栋白色的三层欧式楼前。楼上楼下都亮满灯,像一只闪闪发光的珠宝盒子。 景明熄了火。 杜若推开车门准备下车,胸口被安全带拉了一下,她回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屋内快步走出来:“有行李吗?” 杜若不认识他,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景明迎面走去,说:“陈叔,把后备厢的箱子拎进来。” “诶,好的。” 陈叔冲杜若笑了笑,她回报一笑,快步跟着他走到车边,抱歉道:“箱子有点儿重,我帮您吧。” “不用不用。” “真的有点儿重。”杜若不好意思,帮他抬箱子。 景明在几米开外回头看一眼,懒得搭理,先进了屋。 待杜若进了门,才发现这真是个珠宝盒子。 挑空的大客厅里,水晶吊灯璀璨无比,如梦如幻。巨大的窗帘从天花板上垂直落下,瀑布一般;落地窗外是无边的花园草坪。客厅比教室还大,摆着欧式风格的长沙发,蓝木茶几,旋转楼梯上镂着螺旋花纹。 甚至有几株很高的树木种在家里。 一切美丽而遥远。 但景家夫妇——景远山和明伊——的笑容是亲近而熟悉的。 “火车怎么晚点到这个时候?”妈妈明伊笑问。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为了给动车让路吧。”杜若说,偷看景明一眼。少年横躺在单人沙发里发短信,长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全无坐姿,像块抹布。 “若春是不是长高了啊?”爸爸景远山说,“比我前年去的时候长高了。” “但还是那么瘦呢。”明伊说,“平时得多吃点东西,长胖一点才行。” 景家夫妇太热情,杜若没有插话的余地,双腿并拢,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 “晚上没吃东西吧?肚子饿了没?陈妈做了一桌子菜,没想到火车晚点,现在再热一热。” “我……在火车上吃泡面了。”杜若多少有些歉然,忍不住又看了景明一眼,后者还瘫在沙发里发消息,毫无愧色。 “也行,要是过会儿饿了,再吃宵夜。”明伊说。 景远山则感叹道:“若春很懂事啊,又努力,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 景明在摆弄手机,恍若未闻。 杜若见景家夫妇的关注点全在自己身上,怕轻慢了景明,缓声道:“景明也很厉害啊,和我一个学校呢。” 然而景明跟没听见似的,并不搭理她的找补。 景远山也显然不满意,眉头一皱,道:“他呀,臭小子,让他学习是强摁牛喝水,给他请了多少家教,全是名师。都这样了,我还得专门请人看管他上下课,溜跑了请人满城抓他。还好,后来赶上特招生名额。这不省心的臭小子,哪儿比得过你,条件那么艰苦,却能自觉读书学习。” 杜若如坐针毡,尴尬笑笑,不敢看景明。耳边他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的声音倒一刻没停过。 景远山还没训够,扭头看景明:“没长骨头呢?!坐没坐相!” 景明把腿撂下来,坐起身,靠进沙发里。 “你以后多跟若春学学!” 景明扑哧笑出一声:“别若春若春地叫,人改名了,叫杜若。‘采芳洲兮杜若’的那个杜若,很文艺的。” 杜若面颊发烫,低头揪着手指。 景家夫妇愣了一愣,很快说:“改了也好。这名字好听。” “小若。”明伊念了一遍,笑起来。 又说,“坐火车累了吧,要不,早点上楼休息?” 杜若忙站起身:“叔叔阿姨,我给你们带了些特产过来。” 她拉开箱子,从里头搬出一大只烟熏火腿和一堆风干的香肠,说:“都是我妈妈做的,她手艺很好的。” 明伊笑道:“太好了,我前些天刚好想吃火腿,你这边就带特产过来了。” 陈妈把东西收进厨房。 景远山说:“这些东西拉过来很重啊。辛苦小若了,路上很费劲吧。” 杜若笑:“还好。” 景明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眼睛懒洋洋地往她那头瞟一下了,哼出一声:“衣服跟火腿熏肉挤了一路,还能穿?” 他一脸嫌弃,站起身,把手机塞兜里,准备走开。 明伊说:“也对。景明,你明天跟小若一起去学校报道,顺便带她买几套衣服。” 景明登时就有些烦躁,一脸的“怎么又是我?”,本来要说什么,看见他爸的表情,懒得反驳,板着脸上楼去了。 杜若当晚睡在宽敞的客房里,不太适应。她衣服上果然有熏火腿的味道,闻着闻着,她只吃了一碗方便面的肚子咕咕直叫。 她没有下楼去吃消夜,怕添麻烦。 半夜听到景明下楼去找东西吃,她也没有跟下去。 第二天杜若收到一台iPhone6s,是他们家哪位成员换下的旧手机,看着跟崭新的没什么区别,还有新的本地电话卡。 景明把车开到学校大门对面,停下,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今天开了辆红色跑车,很招摇。 没问题。 但车里还坐了个杜若。这算怎么回事。 杜若何其敏感,猜出他心中顾忌,说:“要不,就说我们的父母是朋友?” 景明扭头看她,墨镜下一张俊俏的脸毫无表情:“像吗?” 杜若:“……” “说远房亲戚也行的。” 他嘴角一勾:“我的亲戚远到太阳系外边去,也没你这么……” 他没说完,她倒自觉地点点头:“嗯,没我这么穷的。” 他丝毫不内疚,只是嫌烦,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我妈说你的生活费在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给你买衣服的钱,我打你卡上了。”停顿一下,扭头看她,貌似有些戏谑,“不用我陪你吧?” 她摇头:“不用。”正准备推门下车。 “站住!” 她回头,轻声:“还有事?” “在学校碰见,就当不认识我。”他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听见没?” 杜若手指轻轻抠了一下车门,点头:“听见了。” 她拿好行李,下了车。 景明的红色跑车扬长而去。 “你以为我想认识你啊。”杜若小声嘀咕,算是无用的反抗。 她并没有让他影响自己的心情,她望向街道对面宽阔的校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拎着行李上了天桥,正巧看见马路上他的红色跑车掉了头,从桥下穿过,开进校园,吸引不少人侧目。 她下了天桥,走进校园,心一下子就又悦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