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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最后一案!福尔摩斯重出江湖,运用机智,在一连串的谍报斗智,巧妙地化解种种危机…… 本书是柯南.道尔正式向福尔摩斯迷告别之作,福尔摩斯与华生自此成为侦探小说不朽的经典传奇。 本书收录《狮鬃毛》、《王冠宝石案》》、《爬行人》、《弗朗西丝•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踪》、《皮肤变白的军人》、《三角墙山庄》、《显赫的委托人》、《六座拿破仑半身像》、《三个同姓人》、《雷神桥之谜》、《修道院公学》、《跳舞的人》、《退休的颜料商》以及《最后致意》等十四篇短篇小说。 且从这些经典的福尔摩斯探案中,一窥维多利亚的小说,并沉浸在柯南.道尔为我们带来精彩的推理世界。
柯南‧道尔(Arthur Conan Doyle, 1859-1930) 出生于苏格兰爱丁堡,于1885年获得爱丁堡医学博士学位,基于对文学的喜爱,逐渐投入文学工作中。1887年,他的第一部侦探小说《血字的研究》出版,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华生医生被推向了大众面前。两年后,《四签名》的出版更是将福尔摩斯推向巅峰。1891年,柯南‧道尔完全投入文学著作,陆续创作约60篇的作品,被喻为「世界侦探小说之父」。 英国小说家,1859 年生于苏格兰,爱丁堡大学医学博士。受到爱伦・坡的影响,开始了侦探小说写作,并以医学院时期的老师约瑟・贝尔医生为原型,创造出“福尔摩斯”这一闻名全球的角色。1887 年,他的第一部小说《血字的研究》出版,此后,柯南・道尔陆续出版了多达 60 篇的精彩探案故事,一百多年以来被译为 84 种文字风行全世界,被誉为「侦探小说之父」。1902 年他受封为爵士,1930 年病逝于苏塞克斯。 柯南.道尔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主角,首创了「私家顾问侦探」这个行业,并开启了将「演绎法」用于犯罪侦查的先河。一世纪以来,「福尔摩斯」系列作品成为后世推理迷奉为圭臬的侦探小说经典,福尔摩斯这个角色更成了侦探典范。
丁凯特 东吴大学英国语文学系毕,赴英国深造,取得爱丁堡大学文学硕士学位,专攻创意写作(Creative Writing)。曾获香港大学知青文学协会翻译文学组冠军丶第一届亚洲西方小说翻译首奖丶第五届全国翻译文学海外组特优等。目前专职翻译,同时也教授英文写作丶翻译等课程。
ISI KANDUNGAN
福尔摩斯侦探案件年表 1 退休的颜料商(1898) 2 跳舞的人(1898) 3 修道院公学(1901) 4 雷神桥之谜(1901) 5 三个同姓人(1902) 6 六座拿破仑半身像(1902) 7 显赫的委托人(1902) 8 三角墙山庄(1902) 9 皮肤变白的军人(1903) 10 弗朗西斯.卡法克斯女士的失踪(1903) 11 爬行人(1903) 12 王冠宝石案(1904) 13 狮鬃毛(1907) 14 最后致意(1914)
KANDUNGAN BUKU
Chapter 1 1898 退休的颜料商 退休颜料商的妻子 与年青医生帶走股票债券私奔 华生到颜料商家中查探 最大线索竟然是家中的油漆…… 那天早晨,我到贝克街去看望我的朋友。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老头儿正好从屋里出来,我们互相点了点头。福尔摩斯正郁郁寡欢地坐在椅子上,显然,他的心情刚受到来访者的影响。 「你见到他了吗,华生?」 「你是指刚出去的那位先生?」 「没错。」 「是的,我在门口差点撞到他。」 「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一个穷困潦倒的可怜虫,一生碌碌无为。」 「你眼光不错,华生,但少了一些怜悯。在这个世上,有多少人不是可怜而碌碌无为的呢?我想他仅能算是大多数人类的缩影罢了。我们也曾追求、企图挽留过,可最后留下的是什么呢?――是幻影、痛苦和无止境的悔恨。」 「算了吧,哲学家。他是你的委托人?」 「是的。但他是苏格兰警场介绍来的。」 「为什么?」 「就如同束手无策的大夫将病人推荐给江湖郎中一样。他们对此已尽了力,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这么说,又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福尔摩斯递给我一张油腻腻的名片。「贾西亚.安伯利,一个颜料商,他自称在布里克福尔及安伯利公司都拥有股份。你在市面上看到的颜料盒上面,都能见到这间公司的名字。他赚了一些钱,六一十岁时就退休了,在路易萨姆买了栋房子,这样看来他可以安稳舒适地度过晚年了。可是,在退休后的第二年,他娶了一位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漂亮女人,深感未来充满希望。没想到,两年之内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穷困潦倒、颓废不堪。」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新鲜的,他遇上了一个忘恩负义的朋友和一个荡妇。安伯利非常喜欢下棋,离他家不远处住着一个年轻的医生,叫雷.恩斯特,也是一个下棋高手。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技艺,这位医生和安伯利太太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没想到上星期两人竟私奔了,临走时还带走了老头的文件箱,那里面有着他全部的积蓄。这可是安伯利晚年的唯一依靠!能否将钱找回来看起来是个普通的问题,但对安伯利而言却极为重要。」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亲爱的朋友,这就得看你的了。你知道我现在脱不开身,科普特主教的案子正处于紧要关头。我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时间去路易萨姆。可怜的老人又一再坚持要我去,我只好对他说先派个代表去调查,他也勉强同意了。」 「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虽然我并不保证我能胜任,但我会尽力而为。」就这样,我于当天下午去了路易萨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这桩我办理的案子在一周之内竟成了全英国的热门话题。 这一晚,当我匆匆地赶回贝克街时已很晚了。福尔摩斯深深地陷在沙发里,伸展着瘦削的四肢,略带辛辣的烟草气息飘荡在空气中。他睡意朦胧,如果不是他在我叙述偶尔停顿时抬一抬眼皮,我真会以为他已经睡熟了。 「贾西亚.安伯利先生的房子叫做『天堂』,」我解释道,「我觉得你一定会对那房子感兴趣的,福尔摩斯,那就像是一位没落的贵族搬进了部下所住的区域。单调的郊区公路中间座落着那幢老宅,就像个拥有古老文化与舒适设备的孤岛。房子四周由一圈长了苔藓的高墙护着,墙面被太阳晒得发硬――」 「别像作诗一样,华生,」福尔摩斯严肃地说,「我知道那是座高墙。」 「没错。若不是向路边一个正在抽烟的闲人打听,也许我很难找到这间『天堂』寓所。我认为有必要在这个闲人身上着墨;他皮肤黝黑,个子很高,留着浓密的胡须,看上去像名军人。当听清楚我的询问后,他点头向我示意,然后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瞥了我一眼,那是种让人久久无法忘怀的目光。」 「当我还在门外时,就看见了走下车道的安伯利先生。强烈的日光照耀着他,使他看上去十分反常,正如早上给我的印象一样。」 「很高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华生,我也研究了一下他的外貌,不过还是十分愿意听听你的看法。」福尔摩斯说道。 「他那无法挺直的腰杆彷佛真的是被生活压弯的,但却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弱不禁风。两腿虽然有点细长,肩膀和胸部的骨架却很大。」 「左脚的鞋面有皱折,而右脚却是平坦的。」福尔摩斯插嘴道。 「这一点我没注意。」 「是的,你没看到,我注意到他装有义肢。请继续说吧。」 「他顶着一头灰白色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上流露出残忍的神情。他领着我朝他家走去,我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老实说,我从没见过比那儿更糟的地方。花园变成了野草坡,房屋破旧不堪,我不知道一位女士怎么能够忍受这种环境。也许这个倒霉的人已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正试图改善。大厅放着一个绿色的油漆桶,室内的木造部分已有几处涂了油漆。显然他刚放下手中的工作。」 「我们在光线很差的书房坐了下来,他不停地向我诉苦。没见到你本人令他相当失望,『我不敢奢望福尔摩斯先生能亲自前来,』他说道,『像我这样卑微的人,尤其又遭到了惨痛的经济损失之后,更不会受到别人的重视。』」 「我告诉他这与地位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他说,『福尔摩斯先生有执着而高尚的理想,如果从犯罪学的艺术领域进行研究的话,此事也许有十分宝贵的现实意义。华生医生,忘恩负义的确是人类最可怕的缺点!你知道,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受宠爱了,我从未拒绝过她的任何一个请求。我把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她。还有那个男人,我将他视如己出。他能随时出入我的家门。然而,他们居然这样背叛我!华生医生,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丧尽天良的人吗?』」 「一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了,他不停地诉苦,看起来不像有什么阴谋。他们家中只有两个人居住,不过还雇了一个女仆,她晚上 6 点钟就会下班。出事的那天晚上,安伯利为了让妻子高兴,特地在一家戏院的二楼订了两个位子,但那晚妻子忽然说头痛而不愿去,他便独自前往了。他还给我看了那张没用过的票呢!」 「你记住座位号码了吗?」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些细节的问题,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一下,」我难掩骄傲的情绪,「那个号码刚好和我的学号相同――31 号,所以毫不费力就记住了。」 「太棒了,华生!这么说来安伯利自己的位置只可能是 30 号或 32 号了,对吧?」 「没错,是第二排。」我有些不解地回答道。 「做得很好。他还告诉过你什么?」 「他带我察看了存放财物的保险库,那是一间装有铁门窗的屋子,像银行一样安全,他说这是为了防盗专门设计的。但那个女人大概偷偷复制了一把钥匙,二人一共拿走了 7000 英镑的现金和有价证券。」 「有价证券!他们会怎么处理那些证券呢?」 「他已给警察开了一张清单,这样一来,那些被盗的债券就难以脱手了。当他午夜从剧院回来时立刻发现了异样:妻子不在家中,保险库的门已被打开了,存钱的箱子不翼而飞。于是他马上去报警。」 福尔摩斯沉思起来。 「你说你上门的时候他正在刷油漆?」 「是的。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油漆味。所有的门和木造部分都被漆过。」 「一个人在极度愤怒和痛苦的情况下做这种事,你不觉得反常吗?」 「他解释说:『为了摆脱被背叛的痛苦,我总该做点事情。』这的确有点反常,但他本来就是一个怪人。他情绪激动地将妻子的照片撕得粉碎,一边尖叫道:『我痛恨那张下贱的脸!』如果要为他每一种行为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十分困难。」 「华生,还有别的吗?」 「还记得我说过在刚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皮肤黝黑、个子很高的人吗?后来我回到布莱克希斯火车站搭车,当火车正要开动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人跳进了和我相邻的那节车厢。不要怀疑我的眼睛,后来我在伦敦桥又看见他一次,此后便消失了。我可以肯定,他是在跟踪我。」 「华生,你的进步真不小。」福尔摩斯笑着说,「好一个神秘的人。他是不是还戴了副灰色墨镜?」 「福尔摩斯,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领带上别着共济会的别针?」 「太神奇了!你该不会也在跟踪我吧?福尔摩斯。」 「你以为我会分身吗?好吧,现在我们谈点实际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那只是一桩不值一提的小案子,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事情正展现出它非比寻常的一面。尽管你在进行调查时忽略了许多重要细节,然而你提供的某些资料还是很有意义,我可以把它们结合起来思考。」 「你指的是什么?」 「华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虽然的确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例如邻居们对安伯利夫妻的看法,这非常重要;恩斯特医生的为人也是必须考虑的因素。华生,想打听到这些毫不困难,女士们会很乐意助你一臂之力的。我不难想象你会如何用一堆温言软语换回有价值的情报;而谈话的内容可以是水果商的太太,或是负责发电报的女士。但你却什么都没做。」 「现在弥补我的过失还不算晚吧?」 「没关系,这当然还得感谢苏格兰警场的协助和电话提供的方便,我足不出户便弄清楚了一些基本情况。安伯利的邻居都认为他是一个吝啬而苛求的丈夫,至于那个年轻的医生常去他家中下棋则是事实,也许这个未婚的小伙子还常和他妻子闹着玩。这些看起来都不是大问题,也许一般人都能接受,然而对安伯利来说――」 「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我们的思路还有很大的差异,现在还只是想象。好了,让我们暂时摆脱这一切吧。今晚卡琳娜在艾伯特音乐厅有一场演唱会,赶紧吃完饭换衣服应该来得及。」 隔天一早我起床后,在桌上发现了两个空蛋壳和一些面色屑,看来福尔摩斯又早起了。桌上有一张他留下的便条。 亲爱的朋友: 我有一点事情需要向安伯利求证,目前尚未正式接下此案。请于下午 3 点做好准备,到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忙。 S. H. 我按照他的吩咐好好休息了一个上午。3 点左右,福尔摩斯赶回来了,他表现得严肃而安静。 「华生,安伯利先生来过了吗?」 「没有。」 「嗯,我想他应该来了。」 他刚在沙发上坐下来,那个老头儿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他露出一脸的困惑。 「福尔摩斯先生,有人发了一封奇特的电报给我,」他焦急地说,「它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说着,他掏出一封电报递给福尔摩斯,上面写着: 请立即来找我,我可以提供你损失财物的消息。 教区牧师艾尔曼 「电报是下午 2 点 10 分从位于埃塞克斯的小帕林顿发来的,」福尔摩斯皱着眉头思考着,「离弗林顿不太远。查查我的名人录,啊,找到了:『J. C. 艾尔曼,文学硕士。担任小帕林顿及莫斯穆尔教区的牧师。』看来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一个有名的牧师是不会欺骗人的。华生,看看火车时刻表。我们应该立即出发。」 「5 点 20 分有班车从利物浦出发。」 「太好了,华生,有劳你陪安伯利先生走一趟了。他十分需要热心的人帮助。看来我们已遇到此案的重要关键。」 然而安伯利先生看上去并不着急。 「福尔摩斯先生,你不觉得这样的决定有些唐突吗?我不想把我的时间和金钱浪费在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安伯利不高兴地说道,「我并不认识什么艾尔曼,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处境呢?」 「安伯利先生,如果没有掌握一些消息,他也不会发电报给你。回电给他,就说你随后就到。」 「我认为没必要。」福尔摩斯的表情十分严肃。 「安伯利先生,要是你拒绝追查这一条可靠的线索,那我们和警方会对你留下极坏的印象,认为你并不想调查这件事。」 「好吧,我去,」安伯利有点慌了,「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可能知道什么,不过,既然你认为――」 「我的确这样认为。」福尔摩斯斩钉截铁地说道。于是安伯利极不情愿地跟我出发了。下楼梯的时候,福尔摩叫住了我,他神色凝重地叮咛着,让我感觉此行的意义非比寻常。「华生,无论你遇到什么事,都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拉去,如果他中途逃跑或是硬要返回的话,请到附近的电话局通知我,就说『跑了』,我就明白了。我会把事情安排妥当。」 处于支线上的小帕林顿,交通十分不便,虽然旅程并不远,但火车很慢,天气又十分炎热,再加上我的旅伴阴沉着脸,并不时吐出一句挖苦的话,令我觉得十分难熬。之后又坐了 2 哩的马车,总算来到了牧师的住所。一个身材高大、仪表端庄、有些傲慢的牧师在书房里接待了我们。我们发来的那份电报就摆在他的面前。 「先生们,」他说道,「不知道两位有何贵干?」 「哦,我们正是你想找的人。」我急忙解释道。 「我想找的人?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先生。」 「你不是发了一封电报请贾西亚.安伯利先生来这里,谈一谈关于他太太和经济方面的事吗?」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先生,」牧师气冲冲地说道,「我完全不认识你说的那位先生,也没有发过任何电报!」 我和安伯利先生面面相觑。 「也许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我说,「或许这里还有另一位叫艾尔曼的牧师。这就是他发给我们的电报,地址一栏上很清楚地写着艾尔曼牧师府邸。」 「在我们这区只有一名牧师,也只有一座牧师府邸。这一定是一个冒牌货干出的恶劣勾当,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应该把这封电报交到警察局,请他们查清楚它的来历。」 疑惑的我与满腹牢骚的安伯利回到了路边,这里几乎算得上是全英格兰最荒凉的地方了。当我们找到电报局时,它的大门已经锁上。幸亏我们在路边的警卫所找到了电话,才终于和我的朋友联系上。他对此也深感震惊。 「怎么会这样呢?」福尔摩斯说道,「看来又让你白跑了一趟,华生。更让我不安的是,今天晚上已没有返回的火车了。唉,看来只得委屈你在那边糟糕的旅店住上一夜。不过,有安伯利先生与大自然陪伴着你,至少不会觉得孤独。」当他挂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他在那一头发出的笑声。 安伯利先生是个十足的吝啬鬼。他不但对旅途的开销心痛不已,还坚持买三等车厢的票,并对旅店的账单提出质疑。当我们于次日清晨回到伦敦时,心情都十分糟糕。 「顺便跟我去一趟贝克街吧,」我说,「也许福尔摩斯会有一些新的想法。」 「这次我绝不会轻易上当了,我相信自己有时更正确。」他恶狠狠地说道,但还是跟着我去了贝克街,虽然我已将回来时间事先通知了我的朋友,但仍看到门上贴着一张字条,说他已到路易萨姆去了,并且希望我们回来后也立即赶去。 他鬼魅般的行踪令我们感到十分吃惊,但更让我们惊奇的是,当我们的委托人打开他客厅的房门时,发现已有两个人坐在里面。一个是福尔摩斯,另一个则是我曾经见过的那名皮肤黝黑、戴灰色墨镜,并别着一枚共济会别针的神秘男子。他面色冷峻,毫无表情。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巴克先生。」福尔摩斯说,「安伯利先生,我的朋友对你的案子也非常感兴趣,尽管我和他各自进行着调查,但却同时产生了一个疑问,需要由你来解答。」 「什么疑问,福尔摩斯先生?」安伯利神情紧张地坐了下来,他已感到了一丝不妙。 「你把尸体弄到哪里去了?」 安伯利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浑身颤抖、脸色苍白,似乎连呼吸都要凝滞了。他张大了嘴,看上去如同一只落网的鹰隼。就在这一瞬间,我们看到了安伯利先生那丑陋相貌下的肮脏灵魂。他迅速用手捂住了嘴,似乎要抑制还未发作的咳嗽。福尔摩斯忽然像一只矫健的猎豹,扑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按在了地上。他喘息着吐出了一粒白色药丸。 「别着急,安伯利先生,要按规矩来。」福尔摩斯说道,「巴克,你觉得如何?」 「我的马车就停在院子里。」冷静的巴克答道。 「这里离车站并不远,我陪你一起去吧。华生,留在这里等我,三十分钟之内我就会回来。」 尽管老颜料商的身体强壮有力,但在两名搏击高手的手下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情愿地被两个人押上了马车,这栋寂静阴森的房子里顿时剩下我一人。没过多久,福尔摩斯回来了,跟着他的还有一位年轻而精明的警官。 「一切都交给巴克去办了,」福尔摩斯轻松地说,「华生,你还不知道巴克这个人吧?他是一个冷静而敏锐的家伙,是我在萨里海岸最强大的对手。哈!当你告诉我,你怀疑那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跟踪你时,我不禁感到好笑。我能轻松地描述他的模样,是因为我知道他是谁。他也曾办过几桩漂亮的案子。对吧,警官?」 「算是吧。」警官语带保留地回答道。 「无疑,他的工作方法跟我一样难以捉摸。我们必须承认,某些案子无法用正规的方法解决。就拿这件案子来说,无论你如何指出那个流氓的话有多么地自相矛盾,都不能让他招供。你不得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来对付他,甚至是玩弄他。」 「没错,福尔摩斯先生,」警官说,「你有你的工作方法,我们也有我们的见解,要不然也不会插手这件案子了。但当你用一种我们无法使用的方法介入,并抢走我们的荣誉时,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恼火的事啊。」 「别担心,麦金诺。我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徒,我保证从现在起不会再出面了。还有巴克,除了我吩咐他的之外,他什么也不会做。」 警官似乎放心了许多,凝重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福尔摩斯先生,你真是太慷慨了。不过对你来说,赞扬和谴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去应付那一大堆记者?」 「是啊。他们一定会提出许多问题,所以你们要有充分的准备。如果一位机智精明的记者问你,是什么引起了你的怀疑,又是什么使你确认那就是事实,你该如何回答呢?」 「别开玩笑了,福尔摩斯先生。」警官无奈地说,「如果我们能回答出这些问题的话,那还用得着请你来帮忙吗?我们目前尚未掌握住任何证据。只知道罪犯企图当着三个证人的面自杀,我们总不能凭这点指控出他谋杀了妻子及她的情人吧?」 「确切的证据还没浮出水面,你准备搜查了吗?」 「苏格兰警场派来的三名警察正在路上。」 「很好,事情马上就会水落石出。尸体应该就在附近,仔细搜搜地窖和花园,那是最可疑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那周围一定有废弃的水井,这栋房子比自来水管要古老得多了,试试看吧!」 「福尔摩斯先生,请问你是怎么开始怀疑他的?又如何知道犯罪的经过呢?」 「我先讲讲破案经过,再给予解释,而对于作出重大贡献的华生应该说明得更详细一些。首先,要了解一个人做过的事,就必须研究他的为人及心理。安伯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个不折不扣的守财奴、吝啬鬼。他与现代英国格格不入,他应该生活在中世纪的意大利。他的自私和吝啬使妻子难以忍受,她讨厌他,因此随时可能跟任何男子私奔。与她接触最多的医生自然赢得了她的好感,两人产生了暧昧的关系。安伯利喜好下棋,这说明他工于心计。另外,如同每一位守财奴,安伯利具有强烈的占有欲,他把妻子视为私有财产。只要让他发现一点点的越轨行为,嫉妒心都会使他发狂。他怀疑妻子与医生私通,于是决心报复,并进行了一番精心的策划。来这里看看!」 福尔摩斯领着我们来到了安伯利所谓的保险库前,那里的门仍敞开着。 「多么浓的油漆味,太难闻了!」警官嚷道。 「是有些难闻,但无论对安伯利还是对我们来说,它都是非常有用的。他想用它掩盖另一种可疑的气味,而我们则藉由它看穿了安伯利的诡计。这得感谢华生,正是他小心观察的结果,才使我获得了这一条重要的线索。循着这一思路下去,我又赶到干草市剧院调查了一下,查明当晚包厢第二排 30 号和 32 号两个位置都是空着的――这当然又得给华生记下一笔功劳,这表明安伯利根本没去过剧院。他去哪了?为什么要说谎?这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使我觉得有必要亲自去检查一下他的屋子。要怎样才能随心所欲地检查而又不引起他的疑心呢?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也是你们警方不方便使用的『诈欺』手法。我把他引到一个与此案没有半点关系的村庄去,为了保险起见,我请华生一路跟着他,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进行我的计划了。至于那位德高望重的牧师,不过是我从名人录中找出来的。这下你们都明白吧?」 「真了不起!」警官钦佩地说。 「当然,如果不用这种诈欺的手法,而选择夜间潜入也是可以的,但那样就少了轻松舒适的工作气氛了。我在屋里检查了一遍,你们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安置于墙角的煤气管,沿墙而上,在角落处装有开关。管子的一端伸进了保险库,另一端则被天花板上的圆形花窗挡住了,阀门大开着。因此只需在外面打开开关,很快地,整个保险库里就会充满煤气。照这种情况,假如外面的人关上门窗,那里面的人用不了两分钟就会昏迷不醒。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将他们骗进去的,这得问安伯利本人。」 警官饶富兴趣地检查煤气管,「我的部下在检查现场时,曾说闻到过煤气味,但那时门和窗户都打开了,并且墙上也正在粉刷油漆――据说他是在出事的前一天就开始粉刷了,所以这一点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还有呢?福尔摩斯先生。」 「哦,后来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当我清晨从一个房间的窗户爬出来时,竟有一只大手揪住了我的脖子,一个人粗声粗气地说道:『混蛋,你想做什么?』我用力反抗,竟发现对方是我的对手――戴墨镜的巴克先生。经过谈话我才得知,他是受雷.恩斯特医生的家人之托前来调查的,他也认为恩斯特遭到了谋害。他已经在附近监视了好几天,华生还曾被他当作可疑分子进行跟踪呢!我把发现的线索告诉了他,于是我们决定一起调查这件颇为有趣的案子。」 「你为什么选择他而不选择与我们合作呢?」 「因为是我想出了这个方法,并得到了意外的结果。我想你们还没查到这一步。」 警官笑了。「没错,也许还没有。不过,据我了解,福尔摩斯先生,你答应将获得的成果拱手让给我们。」 「请你放心,我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那好,我以警方的名义向你致谢。在你说了这些之后,我们已掌握了全部事实,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找出尸体。」 「让我再给你一些证据,」福尔摩斯说,「也许安伯利本人都还没察觉。警官,如果你把自己当成被害人,假设自己被关在一间充满煤气的小屋内,逃生已无希望,在临死前你会怎么做?」 「我一定会把凶手的名字写下来。」 「没错。你一定想告诉人们是谁害死你的,如何害死你的。但这显然不能写在一个明显的地方,因为事后凶手肯定会湮灭证据。现在请仔细看看这里!」福尔摩斯指着墙脚的一处说道,「我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终于让我发现了死者用紫色铅笔写下的几个字:『我们是――』,字迹软弱无力。」 「这又怎么解释呢?」 「很明显,这是医生躺在地上写的。他无法撑到写完整句话。」 「看来他本来是想写『我们是被谋杀的』。」 「应该是这样。如果你们留心一点,一定能在尸体上找到那支紫色铅笔。」 「好的,我们会留意。但我还有一个疑问:我们已经证明他确实拥有那些证券,难道这个吝啬鬼忍心让那么多钱作废吗?」 「他当然不会那么大方的,他一定把那些证券藏在什么地方了。这个狡猾的家伙,他一定会在风头过去之后,说自己突然找到了那些证券,或者说对方终于悔悟,在良心的谴责下把证券给寄回来了。」 「如果说他来找我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那又为什么要去你那里自投罗网呢?」 「可笑的卖弄!」福尔摩斯轻蔑地说,「他自以为聪明绝顶,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也想以这种方式来向那些怀疑他的邻居证明说:『我真的是一个受害者。我不但报了警,甚至还向福尔摩斯求助呢!』」 警官又一次笑了。「福尔摩斯先生,」他说,「虽然你这『甚至』一词用得让人有点难堪,但我愿意原谅你。毕竟,这算是我所知的案子中最奇特的一件。」 两天后,我的朋友丢给我一份著名的双周刊――《北萨里观察家》。在一串由「凶宅」开头,以「警方神奇的破案」为结尾的系列标题下,有一整栏对于此案经过的报导。文章结尾一段这样写着: 麦金诺警官以其非凡的观察力和敏锐的逻辑思考能力,推断出油漆的气味是用来掩盖另一种气味,例如煤气;又由煤气管的方向推测出保险库就是行凶现场;在他的指导下,警察很快地在一口以狗窝掩饰起来的废弃水井中找到了两名被害者的尸体。这一精密的犯罪至此宣告结案,而麦金诺警官的卓越才智也将作为典范而载入犯罪学史册。 「华生,麦金诺真是一位神奇且了不起的警官,」福尔摩斯善意地说,「不过我们不能扭曲事实的真相,还是把它写进我们的档案里吧。它总有一天应该被世人所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