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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文世界歷史小說第一人高陽,又一代表作「紅樓夢斷系列」。 《紅樓夢》是曹雪芹寫賈寶玉的故事, 「紅樓夢斷系列」則是高陽寫曹雪芹的故事。 作為紅學研究名家、又是極熟習清代掌故的歷史小說家,高陽的「紅樓夢斷系列」,自信對曹雪芹身世、時代背景及其家族可能的遭遇有深度了解。在如此條件下,高陽試揣摩曹雪芹在創作《紅樓夢》時,所遭遇艱難之曲折過程。不僅描摹清初康熙末年到雍正初年江寧織造曹家與蘇州織造李家的盛衰,更寫盡曹、李兩家由朱門繡戶、錦衣玉食到家道中落乃至籍沒歸京的榮辱興衰。間有宮廷祕聞、官宦醜惡,亦有世家紈絝之不知民苦、耽溺歡愛。綜觀改朝換代之物事更迭,細繪人情冷暖之無常唏噓。 《茂陵秋》為「紅樓夢斷系列」第二部,闡述蘇州李煦家族之大勢已去,逆不可轉,終致繁華成夢、家破人散。本書與《秣陵春》一春一秋,揭露蘇州李家每個主要人物的私衷款曲,道出滄桑世態的悲喜炎涼。 高陽寫曹雪芹,以他豐富敏銳的小說創作經驗來讀紅樓夢、揣摩曹雪芹的創作心理,尤其運用他過人的考據眼光和對清朝八旗制度及人事文物的廣泛知識,提供讀者精確而豐富的曹雪芹紅樓夢的時代背景認識。 對一個文藝工作者來說,曹雪芹如何創造了賈寶玉這個典型,比曹雪芹是不是賈寶玉這問題,更來得有興趣。「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此中艱難曲折的過程,莫非不值得寫一篇小說?這是我想寫「紅樓夢斷」的動機。──高陽 高陽寢饋文史、浸淫至深,更有千萬字以上的小說創作經驗,有其獨到處。 讀高陽小說,層層婉轉、淋漓盡致、擘肌析理、勝義紛呈,令人目不暇給。
高陽(1922-1992) 本名許晏駢,譜名儒鴻,字雁冰,浙江杭州人,出身錢塘望族,筆名「高陽」取自許氏郡望。抗日戰爭後考入杭州筧橋空軍軍官學校,並於1949年隨校遷至台灣。1959年卸軍職,投身報界,曾任《中華日報》總主筆。1962年發表第一部長篇歷史小說《李娃》,一鳴驚人,此後著述不輟,一生創作包括九十餘部歷史小說和隨筆,逾二千五百萬字,作品對於清代歷史有獨特研究深度,在《紅樓夢》的研究上亦成一家之言。代表作有「胡雪巖系列」、《慈禧全傳》、《紅樓夢斷系列》等,被譽為華文世界首席歷史小說家,讀者遍及全球華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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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兩年不到的辰光,春郊馳馬,猶能與子姪輩一爭短長的李煦,已是皤然一叟了。 這是從鼎大奶奶自盡之後,一連串的打擊所造成的。康熙六十年上京,為皇帝狠狠罵了一頓;在磚地上「崩冬、崩冬」碰頭,前額正中碰出一個青紫大疱,亦未能挽回天心。恩遇一衰,內務府、戶部、工部的那些官兒就另眼相看了!該他得的得不到,可以搪的搪不過去,眼前就有一大一小兩筆款子,非交不可。 小的一筆是參款。這年三月十八皇帝生日,雖非整壽,但因登極花甲不舉行慶典,所以除了奉召的李煦以外,其餘兩處織造:江寧曹頫、杭州孫文成,亦都進京祝嘏,隱然有朝賀君臨天下六十年的意味在內。當時知道內務府庫中,有一批人參要處理,便策動曹頫與孫文成,向內務府接頭,按照往例,仍舊交由江寧、蘇州、杭州三處織造經手發售。人參共有六種,總數兩千多斤三處勻分,每處應繳價款一萬八千五百多銀子。孫文成首先交清;曹頫繳了一半;李煦分文未交。內務府已行文來催過兩次;倘再不交,面子上怕會搞得很難看。 大的一筆是十幾年以來積下的虧空。原來當皇帝恩賞曹、李二一人,以十年為期,輪管淮鹽時,他跟曹寅會銜奏准,將兩淮鹽差的餘銀之中,撥出二十一萬分解江寧、蘇州兩織造衙門。 每處每年各得十萬五千兩;原本向藩庫支領的這筆款子,就此停支。 到得康熙四十七年,議裁減應織緞匹。供應既減,經費自然也要減少;蘇州每年可省下四萬多銀子;而兩淮巡鹽御史衙門,仍依原數照解;理當由織造轉繳差額。康熙五十二年以前,已經料理清楚;五十三年至五十九年,一共七年積下了三十二萬多的虧空,內務府已經催了兩年了。 李煦計無所出,這年——康熙六十一年三月裡,硬著頭皮又寫了一個密摺,實言陳奏:「奴才因歷年應酬眾多,家累不少,致將存剩銀兩借用;今曉夜思維,無術歸還。」唯有「伏求終始天恩,再賞滸墅關差十年。在正額錢糧之外,願進銀五萬兩」;此外,每年再拔補虧空三萬兩千多銀子。十年可以補完。 皇帝沒有准,但也沒有駁。留中不發,也可視作皇帝尚在考慮。李煦並不氣餒。 不但不氣餒,他甚至始終是樂觀的,能將眼前的心力交瘁之苦,融化在三五年內無窮的希望之中——希望在遙遠的西陲:張掖。 張掖就是甘州;撫遠大將軍皇十四子恂郡王駐節之地。自古豔稱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的旖旎風光,由於李紳的刻畫,使得他更神往了。 李紳是端午節剛過,回到蘇州的。他在平郡王訥爾蘇帳下,專司筆札;一次戰役大捷,他為平郡王寫了一通賀函給皇十四子,大獲賞識,要延攬李紳入幕;從此,他由諸侯的門下,轉為「東宮」的賓客。 說皇十四子恂郡王是「東宮」,無名有實。早在康熙四十七年,皇長子胤禔革去直郡王爵位時,所撤回的上三旗護衛人員,即奉上諭,賜與十四阿哥。五十七年冬天授為撫遠大將軍時,特准使用標示御駕所在的正黃旗纛;親御太和殿頒授撫遠大將軍的金印,在在暗示,皇十四子是代替御駕親征。大命有歸,已是公開的祕密。 為此,凡派赴軍前的文武官員,都有從龍之威;但恂郡王人如其號,恂恂然惟恐不勝,對部下儘管時有恩賞,而約束甚嚴。以李紳的性情,遇到這樣一位明主,自然死心塌地,效力勿去。 但是,江南還是常縈魂夢。所戀的倒不是江南之風光,而是在江南的親族;他也知道,李煦老境頹唐,而李鼎則紈袴如故。想起十幾年追隨的情誼,很想有機會來看看這位老叔;只是幾次請假,總為皇十四子勸說:「間關跋涉,往還萬里,太辛苦了!等有機會再說吧。」 機會終於找到了。寒外苦寒,重裘不暖;恂郡王想到自己的那件「吳棉」小棉襖,隔一層布衫,貼肉穿著,又輕又暖;何不每人製發一件? 於是他脫下自己的小棉襖,作為樣品,下令採辦四萬件。他所說的「吳棉」就是絲棉,出在江浙兩省養蠶的地方。主管軍需的官員,主張用大將軍的勅令,行文有關督撫,從速照辦,限期運到。李紳知道了這件事,另有主意。 「四萬件絲棉小棉襖,大概八萬銀子就可以辦得下來。可是行文督撫,層轉州縣,派到民間,恐怕二十萬銀子都辦不下來。軍需緊急,地方官不敢誤期限;於是胥吏借事生風,鞭仆追比,不知會如何騷擾?」李紳又說:「再者,若無專人督辦,尺寸不齊,厚薄不一,驗收分發,一定糾紛不斷。是故此議不可行。」 「說得不錯!縉之,」恂郡王問:「想來你總有善策?」 「不敢謂之為善策。只是我在江南多年,對這方面的情形比較了解。蠶絲出在太湖邊上的蘇州、湖州兩府;我有個省錢、省時、省麻煩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