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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逾白骄傲又毒舌,是个不折不扣的讨厌鬼。 一回吵架,梁司月落于下风,实在吵不过,委屈控诉:“你凶我。” 柳逾白一愣:“我凶你了吗?” “凶了。” “你模仿一下,我是怎么凶你的?” “……” “我不凶你,”柳逾白笑了,仿效纨绔子弟的孟浪语气,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疼你。”
明开夜合 殊无天赋,但愚钝虔诚。 光阴误尽,天长路远,仍有诗酿酒,有心织梦。 已出版《我爱的人》《落雪满南山》《春天的十个瞬间》《白夜恋人》等十几部长篇小说。 微博@明开夜合盒子
TABLE OF CONTENT
第一章 我的丑小鸭 第二章 我的小锡兵 第三章 我的小人鱼 第四章 我的小夜莺 第五章 我的小艾达 第六章 我的拇指姑娘 番外一 初夏与情书 番外二 初秋与归路 番外三 深冬与异乡 番外四 玫瑰色誓约 番外五 海青色含苞 番外六 薄荷色日常 番外七 浅绿色新生
CONTENT PREVIEW OF THE BOOK
第一章 “我好想飞去那些高贵的鸟儿身边,可是他们会把我啄成碎片。我是如此丑陋,怎么敢接近他们。可是我已不在乎死亡,与其被那些鸭子咬、被母鸡啄、被饲养他们的姑娘踢,与其在严冬中遭受痛苦的折磨,我宁愿选择高贵地死亡。” ——安徒生《丑小鸭》 柳逾白回老宅的时候,家里多了个陌生的小姑娘。 白上衣,洗旧的蓝色牛仔裤,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年龄看着也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 她几分无适从地坐在沙发上,腿边立着一只黑色的行李箱,手指正无意识地拨弄着行李箱的密码盘,人是低着头的,但在听见脚步声时倏然抬起头来。 柳逾白脚下没停,目光从她脸上快速略过,依稀觉得一双眼睛还算有神。 厨房里,郑妈在备菜,双手提刀,“笃笃笃”剁肉馅。 郑妈说,小姑娘是司机老梁的女儿,“你爸前前后后换过多少司机,就老梁称心,一用上十年。听说小姑娘刚出生就死了妈,是外婆带大的。前阵子小姑娘外婆生重病,两个舅舅把人接去云南养老去了。小姑娘没着落,老梁准备辞职回老家照顾女儿。” 说到这里,郑妈“嗤”了一声,“还是潘兰兰会做人哦,知道你爸离不得老梁,直接让老梁把小姑娘接到身边来。外地转来崇城上学难,也是她亲自出面解决的。” 柳逾白两三周往老宅来一次,每回不用他问,郑妈自会主动汇报又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潘兰兰又在其中做了什么梗。 柳逾白没作评价,听完笑了笑,挽了衣袖去洗手,只淡淡地说了句:“什么闲杂人等都往家里带。” 他比郑妈看得透彻,潘兰兰不放老梁走,表面看是为讨他父亲柳文藻的欢心,实则因为老梁早被收买成了她的眼线,这回这一出,既免了柳文藻一桩麻烦事,又卖了老梁一个人情。 郑妈赞同点头,正预备顺他的话再多说两句,门口人影一晃。 原坐在客厅里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向着郑妈微微点了点头,“潘阿姨说她二十分钟就到,麻烦郑妈可以开始炒菜了。” 她声音清脆清甜,意外的不带一点小地方的口音,显得很是落落大方。只是手指却出卖了她——扣紧了门框,明显紧张之下的下意识反应。 柳逾白目光往门框处望了望,小姑娘似是觉察到了,立即收回了手,背到了身后去。 微微笑,等郑妈回复的模样。 郑妈笑说:“知道了。小梁姑娘客厅坐着休息去吧,想喝什么自己冰箱里拿,我这忙着备菜,招待不周了。” 小姑娘笑了笑,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郑妈望着人影瞧不见了,才又说:“板凳还没坐热呢,就开始拉拢。可惜了,多伶俐一个小姑娘,这下彻头彻尾是潘那头的人了。” 柳逾白不予置评,漫聊两句就去了客厅。 这一趟回来原是打算跟父亲柳文藻谈点公事,来之前跟柳文藻的助理确认过行程,柳文藻去北城见制片人去了,预定了下午返程,并回家吃晚饭。 柳逾白在宽敞的沙发上坐下,第一步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他不喜欢这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没有一点人声。 丢了遥控器,再摸烟和打火机,燃着了刚吸一口,来了个工作电话。 助理打来的,要往他周一的行程里再加一个20分钟的碰头会,“行程都满了,所以给您排到午餐时间了。” 柳逾白笑说:“一顿饭都不让我好好吃,是你们替我打工还是我替你们打工?” “那自然是全公司的人都要靠您吃饭呢。”助理适时卖乖,“不打扰了,祝您周末愉快。” 柳逾白放了手机,也一并掷下尚捏在手里的银质打火机。 茶几是大理石台面的,碰出清脆声响。 坐在对面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方才,他打电话的时候,小姑娘在竖耳旁听,动作并不明显,只是微微侧了侧身体,但脸色严肃,生怕漏了哪一句似的。 柳逾白往她脸上瞥了一眼,笑着,并无半点和煦的意思:“准备听了告诉潘兰兰?” 小姑娘一下抬起头来,目光将看他时又立即移开,小声,却又清楚地反驳道:“我并不知道您是谁。” 柳逾白不置可否,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明显紧张了,“……梁司月。” 柳逾白问过便懒再出声了,一时间,客厅里只有播报新闻的声音。 梁司月余光瞧见,对面沙发上,男人斜倚着靠背,坐得懒散,一手夹着烟,低头,思绪放空的模样。 她不知道对面是何方神圣,为什么问了她的名字又没下文。 她快受不了这沉寂诡异的气氛,低头频频看时间。 手机屏幕上数字跳到7:32的时候,终于响起开门的声音。 梁司月下意识想站起来,对面分明闭目养神的男人忽地睁开了眼,望她一眼。 说不上有什么意味,却生生逼停了她的动作。 直到门打开,率先走进来一位气度雍容的女士,紧随其后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男人。 梁司月这时候才站起身,先跟最后一人打招呼:“爸。” 再看向最先进来的女士:“潘阿姨。” 潘兰兰将手提包搁在步入厅的柜面,换拖鞋,一面应承梁司月的招呼,淡笑问:“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五点多。” 梁国志忙指点女儿赶紧向潘兰兰道谢,能从老家县城调来这儿读书、父女团聚,全仰仗潘兰兰从中斡旋。 梁司月微笑,乖巧说道:“谢谢潘阿姨。” 梁国志向梁司月招招手,示意她提着行李箱过来,跟他回家去。 潘兰兰靸着拖鞋往里走,一面打量着梁司月,“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 梁国志忙说:“不打扰太太吃饭了,小月刚到,我还得带她买洗漱用品去。” 潘兰兰无可无不可的,等梁司月推着行李箱走到门口了,才又出声:“梁师傅还是租房子住的?” 梁国志笑说:“哎。” 他用钱俭省,大城市房租高,物价水平也高,这回因为女儿要来,才下决心将原来的单间换成了一个小一室,准备把卧室给女儿住,自己在客厅搭张行军床凑合。 “那让梁小姐在我这儿住下吧。” 梁国志顿了一下,觉得潘兰兰的语气不似玩笑,惶恐婉拒:“小月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 “女孩子再不懂规矩能荒唐到哪去。” “小月一个外人,到底是打扰,而且吃穿用度……” “柳家还不缺这么几个钱。况且,这不是也替梁师傅你省了一笔开支,一举两得的事。就这么决定吧,吃了饭梁师傅你自己回去。”潘兰兰明显不容许他人置喙。 梁国志不敢不识抬举。 当然,他心里清楚,这抬举是给梁司月的,是他闺女自己的本事,他一个司机是不能随意造次的,便笑说:“那就让小月留在这儿吃饭,我还得把先生的车送去洗车。” 潘兰兰“唔”了一声。 梁国志抬手摸了摸梁司月脑袋,“你先留这儿吧,有空我接你出去吃饭。”他欲言又止,凑近了又低声嘱咐一句,“讲规矩,少说多做。” 梁司月点头。 将父亲送到门厅以后,梁司月拎着行李箱,又回到了屋内,然而眼下的形势,却叫她不敢吭气—— 潘兰兰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一边说道:“逾白今天回来,为私事还是公事?” 对面沙发上的男人笑问:“潘姨觉得我为私事就不该回来?” 潘兰兰也笑:“刚回来路上接了老柳电话,说飞机晚点了,改签了明天早上。逾白要是不嫌老柳不在,这饭吃得没趣,我们当然求之不得的。” 她向着方才跟她一起回来,这时候瘫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那个十五六岁的男生招了招手,“柳泽,去厨房叫郑妈准备上菜。”说罢,自己转身进了洗手间。 这时,男人揿灭了烟,站起身。 柳泽眼神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大哥不留下吃饭啊?” 男人微微抬了一下手,当做招呼了。 梁司月挡在他往外走的必经之路上,自觉地推着行李箱,往旁边让了让。 男人经过她,如经过一阵空气,目光都未曾往下方落一落。 潘兰兰洗过手回到客厅,“人呢?” 柳泽:“走了。” 潘兰兰冷下脸色,嗤了一声,“什么东西,当这酒店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柳泽:“不想跟妈你一起吃饭呗。” 潘兰兰气得夺了他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成天只知道玩!中考考那个鬼样子,你爸本来就很不高兴,要不是我劝,他早给你扔国外去了。” 柳泽嘟囔:“……我巴不得呢。” 潘兰兰:“叫郑妈上菜,吃饭!再叫我抓到你偷偷点垃圾食品,生活费也别想要了。等你二哥回来,我一定叫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柳泽一脸无奈,也不反驳,“嗯嗯”连声敷衍,等潘兰兰把这一阵火气撒出去。 没一会儿,郑妈从后厨出来,开始布菜。 潘兰兰和柳泽依次上了桌。 梁司月这时候希望自己真就是空气,化一阵风就飘出去了,脚快说不定还能追上梁国栋,也不至于现在傻愣愣地杵在门口,出声不是,不出声也不是。 好在,潘兰兰好似终于想起来屋里还有这么一个摆件,向着梁司月招了招手,“过来吃饭吧。” 梁司月暗自舒了口气。 饭桌上没人说话,应当是柳家家规如此。 梁司月坐在餐桌的最边缘,动作放轻,不发出一点声音。 潘兰兰胃口不好,喝了半碗汤就下桌了,回步入厅拿上自己的包,上楼去了。 人一走,柳泽就不老实了。 溜去客厅拿上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一个短视频app,一边刷一边吃饭。 抽空,还对梁司月查户口:“我妈给你安排的什么学校?” 梁司月牢牢地记着录取通知书上的信息,“七中。” “我去……”柳泽惊讶,“我妈故意的吧,派你监视我?” “没有。” “警告你,以后在学校,你别跟人说认识我,我做了什么事儿,你也一句都不准跟我妈提。” 梁司月不作声。 “听到了吗?” “……嗯。” 吃完饭,柳泽推了碗上楼去。 梁司月又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 她在饭桌上呆坐一会儿,主动地收拾了碗筷,端上两盘剩菜去后厨。 郑妈赶紧来接她手里的盘子,“小梁姑娘去休息吧,这是我的工作。” “您以后叫我小月就行。” “哎。”郑妈笑了笑。 郑妈往餐厅去收拾餐桌,梁司月也跟过去帮忙,郑妈推拒了两下,看她手脚利索,也就默许了。 剩菜都堆在了流理台上,梁司月正准备将其放进冰箱,郑妈拦住她,“柳家不吃剩菜剩饭的。” “……那都要倒了么?” 郑妈耸耸肩。 梁司月痛心其铺张浪费,但什么也没说。 郑妈准备洗碗了,发现梁司月还杵着没动,“怎么啦,有事?“ 梁司月说:“潘阿姨叫我在这里住下,但我不知道住哪一间。” “这个归这儿的另一个阿姨管,不过她今天有事请假了。你去楼上问一问太太吧,或者要不给她发条消息,你不是有她联系方式么?” 梁司月只得再回到客厅里。 她犹豫片刻,给潘兰兰发了条消息,二十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回复。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楼梯口去,准备探查一下,潘兰兰有没有下楼的迹象——真莽撞上去打扰,她是不敢的。 结果,柳泽突然出现,自楼上探下头,大惊失色:“你上来干什么!” “我找潘阿姨。” “什么事?” 梁司月解释了自己冒昧过来的原因。 柳泽明显刚洗过澡的,穿一身T恤短裤,肩膀上还搭着块毛巾,他手臂撑着栏杆,居高临下望着她,仿佛在笑她,这么点儿小事,也敢去打扰女主人。 “跟我来吧。”柳泽说。 柳泽带梁司月去的房间,在二楼的最东端,是个带独立卫浴的套间。 梁司月隐约觉得自己不应当被安排在这么大的房间,“我住这里,好像不太合适。” 柳泽笑说:“就这间离我妈的房间最远,我妈睡眠差,一丁点儿响动就会吵到她。” 梁司月挺庆幸这房间有独立卫浴,让她不必要再度走出房间。 她洗了个澡,行李箱里翻出睡衣换上,躺在床上,累得长叹一口气。 歇一会儿,摸过手机来,给梁国志打了个电话。 梁国志:“吃过饭了?” “吃过了?” “太太没为难你吧?“ 梁司月没告诉梁国志,她觉得潘兰兰的殷勤只在人前,人后完全是另外一副姿态。非要叫她在柳宅住下,可能另有目的。 她年纪不大,从小生活的环境也不复杂,但不代表她不通人情世故。 相反,外婆时常感叹,我们家小月啊,就是太聪明太懂事了。 因此,她自己也能想明白,恐怕,潘兰兰叫她住在这儿,一方面施恩于他们父女,另一方面,也是提醒她,尤其提醒她父亲,时刻记得,他们父女能团聚,她能来大城市念高中,究竟是谁的功劳。 “没有,潘阿姨挺好的……” “以后当面要叫她太太。” 梁司月顿一下,“……嗯。” “你暂时就在柳家住几天,过一阵子,我再提让你搬出去的事。“ “好。” 父女闲话几句,快挂电话时,梁司月喊住他,“爸,潘阿姨称呼为‘逾白’的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梁国志担心女儿在柳家暂住,触到主人家的什么霉头,便把柳家曲折复杂的关系简单陈述一遍—— 潘兰兰年轻时候是个演员,演戏之机与著名导演柳文藻结识。当时柳文藻已有家室,潘兰兰明知这一点,还是与柳文藻产生感情。纠缠了几年,柳文藻与发妻离婚,娶了当时已有身孕的潘兰兰。 潘兰兰为柳文藻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柳洵,小的叫柳泽。柳洵目前没在柳家露过面,梁司月还不认识。 除此之外,这两人上头还有柳文藻的发妻生的长子,即柳逾白。 梁司月判断,先前那个男人,便是发妻所出的柳逾白。 也难怪他对潘兰兰毫不尊敬。 因此,柳家的“势力”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柳逾白和郑妈;另一派是潘兰兰母子。 梁司月问:“那您是潘阿姨这一派的?” 梁国志叹声气:“我一个司机,谁都开罪不起。小月,你这段时间也夹紧尾巴,谁都别得罪,尤其大公子柳逾白。柳文藻本人有时候都要向这位大儿子低头。” “我知道了。” 梁司月对柳逾白并无好印象,也很畏惧他。 无论是他同郑妈说的那句“什么闲杂人等都往家里带”,或是后面质问她是否打算窃听情报向潘兰兰告状,说话时,神色寒凉或是戏谑,都叫她觉得不适——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看她比看一粒尘埃还要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