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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知道人生意義的我,卻相信勇敢生存下去,有一天必定會找到幸福的答案。」 新井一二三站在九O年代香港風華的浪頭,也面向自己未來抉擇的關鍵時刻。 日本導演對她說「妳是不明國籍的人」,華裔加拿大人問她東方移民的困難; 準備夜逃的朋友,把音響微波爐烤箱全送她,結果卻少了簽證無處可逃白忙一場; 不會說廣東話的挪威裔美國人,他從公事包拿出了法國火腿、煙燻鮭魚、白葡萄酒,兩人同病相憐過一場不可思議的聖誕夜,格外感傷。 日語英語華語的溝通是造成認同障礙?還是更拓展人生視野? 在東京老家,家人當她是外國人;在北京,周圍朋友忘了她有東京背景;到了香港工作,她想念日本家鄉的鯖魚壽司與河童髮型;坐上台北的計程車,司機問她:妳是香港人嗎? 《櫻花寓言》一篇篇看似奇幻遭遇,卻隱藏生猛的奮鬥衝擊,過去式的青春反倒成為忘不了的勇氣寓言,「文化雜種」既是豐富的異鄉生命力,也是孤獨蛻變的成人之路,不管在哪裡,無論經過多少年,為了找出更明確的自我,我們一樣都在挫折裡付出傻勁,流下許多酸眼淚。最後我們終會明白,每人都有機會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也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本書特色 《櫻花寓言》第一版2001年01月01日出版,新井一二三用自成一格的中文文體寫作,帶有記者的銳利眼光,卻又飽含對人的關懷與溫暖,至今二十年過去,她成為一位母親、在大學理教書,仍然持續以中文寫作。新井一二三說:「如果我寫的一句話能給你一點勇氣,我會非常高興,尤其你處於青春期的時候。」
新井一二三 以中文寫作的日本人。 至今出版的中文著作,建構一座奢侈的幸福房間,在這個房間裡,她發現世界有不一樣的生活方式、文化、世界觀,她得以逃出單一母語的桎梏,找到向光的路。 【小檔案】 大學期間以公費到中國大陸留學兩年,期間遊走雲南、東北、蒙古、海南島等各地,回到日本擔任「朝日新聞」記者,後移民加拿大,在約克大學、懷爾遜理工學院修習政治學與新聞學,並開始用英文寫作。1994年到香港,任職「亞洲週刊」中文特派員,之後在「星島日報」「蘋果日報」「明報」,台灣「中國時報」「聯合報」「自由時報」等發表專欄,散文及小說。她的《獨立,從一個人旅行開始》一書在中國出版後引起閱讀熱,2012年3月赴北京大學與上海復旦大學演講,受到熱烈迴響。2015年7月香港書展以「言論的自由港與日籍中文作家的誕生」為題發表演說。2016年受邀到新加坡演講,推廣華文教育。目前任教日本明治大學。
TABLE OF CONTENT
004勇氣之間(2001年初版原序) 006不可思議的中文寫作之路﹝2019年復刻版序﹞ 卷一 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我深深體會,作為外國人在異鄉過日子, 首先需要健康,然後才可以有膽子。 016聯合八O一號班機的晚餐 026一百天的聾子 031晚上的便利商店 035「夜逃」的朋友 039在公事包裡的感傷聖誕餐 043文化「雜種」 047上海理髮店 051下午的迪斯可 055一切重新學 059「他們」和「我們」之間 064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070快慢思想 075我的探戈夢 079人不能一直沒有工作 卷二 愛的問答 愛情不是方便麵,需要花時間才能成熟。 086幸福的女人 090蠋女傳說 101「等到丈夫死……」 106香港人造花 116星星閃閃 120一百個情人 125可以一樣自由嗎? 129晚上,那誘人的水音 133夢想時分 137永遠的奇幻之地 142銅鑼灣的女人「天堂」 147假如我是男人 152東方和西方 155除了「甜蜜」「親愛」之外 161徵友 卷三 異鄉空氣 離開日本還不到十年,在日本人眼裡, 我的國籍竟成為問題。 168成了傳染病的卡拉OK 173車仔麵與潮州菜 177印度餐廳之路 181暴發戶遊客? 185鬼吃鬼的地方 189約翰尼的咖啡廳 194被違背的信任 199就是沒有愛 204賣木材的加拿大人 208多倫多的法國移民父子 212危險的紐約 216格拉梅西公園飯店 220眼淚的翻譯 224不明國籍人
PREFACE/READING GUIDANCE
作者序 不可思議的中文寫作之旅﹝二O一九年復刻版序﹞ 本書收錄的是從一九九二年到九六年,我住在多倫多和香港時寫的文章。當年我剛剛三十出頭,一個人漂泊世界,有過很多神奇的經驗。不過,其中,當上中文作家算是最神奇的橋段吧。 一個日本人,住在加拿大,開始為香港雜誌寫專欄。如今回顧起來,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到底是怎麼來的呢? 我從一九八四年到八六年,從日本去中國大陸留學。這期間旅遊去內蒙古滿洲里等地的遊記,交給香港雜誌刊登過。後來,我回日本做了新聞記者。可是,一方面很不習慣日本的職場文化,另一方面也好想看看廣大世界,於是不到半年就提辭呈飛往加拿大去了。開始的幾年,因為英語程度不夠高,生活各方面都很辛苦。好在我之前已學好中文,所以在人生地不熟的加拿大,除了跟日本人交往以外,還能跟中國人、華人交朋友。 尤其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發生了天安門事件以後,加拿大政府馬上給當時在該國境內的所有中國人發了無期限的移民簽證,而且他們只要在加拿大居住滿四年,就能夠申請加拿大護照的。中國的改革開放剛開始沒多久的年代,能出國的很多是社會菁英。有學者、作家、演員、舞蹈家、畫家等等,好比大家上了四年的寄宿制學校一般,經常聚在一起聊天、吃飯、喝酒、瞎鬧。我幸虧能參加他們的圈子,簡直在英語國家加拿大又一次留學中國一般。 當時,英國殖民地香港離回歸中國不到十年,很多人紛紛移民到加拿大來了。網路還沒有普及的年代,海內外華人很多都看香港雜誌取得消息。我事隔幾年,又跟香港新聞界聯絡上了。最初寫關於加拿大社會文化的文章,幸好受讀者歡迎,編輯部給我開了〈東西方〉專欄。每個月爬格子寫一篇兩千到三千字的中文稿件,然後用航空郵件寄到香港去。當時,根本沒想到我的中文作家生涯就那樣子悄悄開始了。 我一九九四年由加拿大搬到香港去,一個因素是,我在多倫多的中國朋友們終於獲得了加拿大護照,開始以外國人的身分回到中國去了。自從八 ○年代讀大學的時候起,我一直對香港回歸中國的過程有興趣。當時快要回歸中國的香港,出乎意料地呈現著空前的繁華狀態,好比歷史上的大除夕夜快到了,大家不甘寂寞,要去湊熱鬧一樣。於是我也跟著潮流到香港,先做了幾個月《亞洲週刊》記者以後,翻身為自由作家了。本書裡的多數文章就是九五、九六年,為《星島日報》的〈邊緣人〉專欄寫的。其他文章則在《明報月刊》上登過。也有幾篇迷你小說是當初應《明報》之邀而寫的。 居住香港的三年半,我為好幾份報紙雜誌不停地寫文章,可是集結出過的書只有一本而已。開始陸續出書是香港回歸中國的一九九七年七月,我回到日本以後的事情。我跟香港傳媒界的蜜月在回歸前一年的保釣運動中結束。後來,主要為台灣媒體寫專欄了。當時剛剛成立的大田出版,首先把我在《中國時報》〈人間副刊〉的〈三少四壯〉專欄裡寫的文章集結成書。後來也建議把多倫多、香港時期寫的文章整理起來出版。這本《櫻花寓言》和《東京人》兩本書,就是那樣子誕生的。 人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很多。正如在加拿大漂泊的時候,我根本沒想到自己即將成為中文作家,當初千禧年左右,跟大田出版合作出了幾本書時,我都沒預料到跟他們的合作關係即將持續二十年,每年都不停地有新書要問世。這只能叫做緣分吧。 常有人問我:「一個日本人用中文寫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對我來說,有人約我用中文寫,那麼就用中文寫吧,就這麼單純。有些事情,要用母語寫,就會感到心理障礙。相比之下,用外語寫的感覺更自由。我也喜歡寫中文的時候,耳朵裡聽到四聲組合形成的音樂,眼睛則看到電腦屏幕給百分之百的方塊字填滿的美感。 記得我剛開始為台灣報紙寫專欄的時候,有位讀者寫信過來;他是一九二 ○年代出生,在日本統治台灣時期長大的。最近我收到的讀者來信,卻出自「九 ○後」的手裡。也就是說,年齡相差七十歲的讀者都看我寫的文章,這是何等榮幸,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 寫文學性質的文章,屬於藝術活動之列:一部分是自己思考的結果,另一部分倒是神祕靈感成形。《櫻花寓言》這書名的意思,因為寫文章、讀文章都或多或少有揭祕的因素。很有趣的是,往往讀者看文章比作者自己看得還深。所以,就文章內容本身,我能說的其實不多。我把這些謎交給你,希望你從中讀出來一些在人生道路上有用的什麼。
CONTENT PREVIEW OF THE BOOK
幸福的女人 「女人有漂亮和不漂亮,聰明和不聰明之別。最幸福的是既漂亮又不聰明的女人;第二是既漂亮又聰明的女人。比較不幸的是既不漂亮又不聰明的女人。」說這句話的當然是男性,是我的一位香港朋友。 如果是十年以前,我大概馬上要罵他說:「性別歧視!你這個男性沙文主義的豬!」但我已經不是天真無邪的大學生了。世上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觀點,而且每個觀點說不定真的有哪怕一點點真理。簡單而言,這位香港男人認為女人最好漂亮而不要聰明。從他的角度來看,既漂亮又不聰明的女人「最有資格」過幸福的日子。 男人喜歡漂亮的女人是古今中外鐵的規律,就像女人總是喜歡好看的男人一樣。強逼人家去改變「本能」是浪費時間的。然而,這位香港朋友之所以認為「女人不要聰明」,是值得我們去探討的問題。 記得前些年我認識一位來自英國的「男性沙文主義的豬」。他說:「我覺得最性感的女人既漂亮又不聰明,其次是既漂亮又聰明,第三是雖不漂亮卻聰明。最糟糕的是既難看又笨。」顯然,美女,尤其是「白痴的美女」對男性永遠最有吸引力。不同的是,在西方不少男人認為智力性感,有時能補充或代替外表之美。 美女經常生活在男人的想像裡,在現實生活當中很少出現。這是只要打開眼睛看四周馬上能知道的事情。十幾、二十來歲的姑娘個個都很好看,那是年輕生命力所導致,是一種曇花一現之美。過了三十,接近四十,大部分人失去那種魅力。這不是個別人的錯誤,而是上帝的安排。 最近我見到了一個老朋友,我們是十年前在北京認識的。當時她二十幾歲,黑油油的長頭髮,苗條的身材,圓圓的眼睛,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北京姑娘。這次重遇,我知道她後來嫁給香港生意人去了美國,讀了時裝設計。現在她是有錢人的太太,在美國、香港都有房子、汽車。 她今天仍然是個美女,打扮得也很瀟灑。但十年的時間,在美女身上比凡人身上更加地明顯,這是上帝不公平的地方。現在第一次見她的人肯定覺得她很美。還記得她那個迷人高峰期的人卻認為:哎!美女也會衰老。不必說,美人自己最清楚。 她是聰明能幹的女人,不甘心專門做有錢人的太太,她想要有自己的事業。只是,她先生太有錢了,太太賺不賺錢都無所謂。這種令人羨慕的條件,對她來說反而是壓力。「我去幹事業,不一定能成功。反正人生只有幾十年,何必那麼辛苦?讓我老公買一個農場,在安安靜靜的環境裡面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就行了嗎?」然後她馬上又說:「但我想在生活上有個突破。」 我想起來香港朋友說的那句話:最幸福的是既漂亮又不聰明的女人。北京美女之能夠擁有現在這麼好的條件,相信跟她的美多多少少有點關係。如果她不聰明,也許更容易滿足於現狀,不去想什麼事業不事業。 知識和智力不一定使人更幸福。反而,一個人越聰明,想得越多,越有不幸福的理由,這道理恐怕不分男女。只不過是有些人還以為女人有選擇過「不聰明人」的日子。說起來也很奇怪,我不少女性朋友自身很聰明,在事業上又有成就,卻說:「如果我生女兒,最好不要她太聰明讀太多書;一個女人越聰明越受苦。」 俗話說「難得糊塗」是否有道理?但這是我最不喜歡的一句話,雖然人想得越清楚,也許離幸福更遠。我記得曾經認識一位來自捷克的「男性沙文主義的豬」跟我說過關於幸福:「幸福?那是女人和小孩的玩意兒!」我想男人大概比女人浪漫得多,他們相信世界上有「幸福」這個東西。女人則更現實,心裡想:「幸福的女人?那才是小男人的幻想!」 蠋女傳說 「妳聽說過『蠋女』沒有?」泉田問我。 他是年過半百的日本作家,是我的前輩同行。昨晚他抵達香港,為的是蒐集報告文學的材料。今晨我專門跑來上海街,在他下榻的旅館附近,一起吃火腿通粉當早餐。 「你說什麼『女』?」我沒聽懂,反問了他。 「是『蠋女』,蝴蝶的幼蟲叫『蠋』,不是嗎?蠋女是把兩條腿、兩條胳膊給人砍掉,殘廢成蠋一般的樣子,然後在雜耍場或酒吧裡,淪落為展品的女人。」 蠋女?我一時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 但在我腦海裡,當初模糊不清的鏡頭,逐漸開始有了焦點。 我忽然想起來問道:「那是不是在服裝店失蹤的新娘?」 「沒錯!果然妳也知道。」泉田破顏一笑,很滿意似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