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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并不消逝,只是迁徙。 张曼娟最历久弥新的散文集,致我们都拥有过的瑰丽年华。 青春,是冰做的风铃。 听见透亮悦耳的声响,忘记它正迅速消融。 青春,是令人永远缅怀的滋味, 更是失去之后,费尽心思想要追寻的珍宝。 并且,绝对的不可复得。 但也许,青春成为一种印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版本和诠释,深深烙印在生命底层, 我们保留了自己想要拥有的部分,我们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 于是,青春永恒的封存在记忆中,无法删除,不能取代。 -张曼娟
张曼娟 一九八五年出版《海水正蓝》,随即席卷华文文坛。 此后她持续书写,用每一部作品铭刻时光与记忆。 不论何种体裁,都能展现她独树一帜的个人风格, 在那些优美细致、透明晶莹的文字底下, 温柔与暴烈并存,荒凉与丰盛并生。 她从不回避生命的幽暗与悲伤, 却同时点亮一盏盏温暖的灯火,照看我们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张曼娟官方网站:www.prock.com.tw ●张曼娟Facebook:www.facebook.com/pages/zhang-man-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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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关于青春,几个纪事──《青春》新版自序 关于《青春》,有几件事是无法遗忘的。 出版这本散文集时,我正好四十岁。对一个四十岁的人,尤其是女人来说,好像没有资格再谈「青春」这两个字了。而我的作家好友,当时才二十几岁的张维中和孙梓评,却强烈建议了这样的书名。 我想,这样的冲突感,也能表现出某种趣味。青春,是令人永远缅怀的滋味,更是失去之后,费尽心思想要追寻的珍宝。并且,绝对的不可复得。 但也许,青春成为一种印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版本和诠释,深深烙印在生命底层,我们保留了自己想要拥有的部分,我们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人。 于是,青春永恒的封存在记忆中,无法删除,不能取代。 书名就这样被录用了。 一次访谈的机会,遇见了李心洁,谈起创作的狂热与辛苦,有许多共鸣。我知道她拍片之余,很认真的绘画,看见她的画非常喜欢,于是向她邀画,请她为 《青春》绘制封面与篇章插图,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应允了。 我们通了一阵子的e-mail,我陆续把整理好的稿子寄给她,而她那时正在拍摄彭顺的电影《见鬼》,把自己逼到极限,又再攀登更高的巅峰,她诉说着艰辛与痛苦,而我看见的是坚持和痛快,这女孩一点也不肯放弃。 她完成了封面图,扛着画和我见面,缓缓解开布套,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飞腾而起的女孩图像,那样令人震慑,像是痛苦滋养着快乐,在画布上尽力绽放开来。这不就是,青春的浓冽气息? 来年,她因为《见鬼》获得了第三十九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 那时还是阅读的年代,出本书也能上电视娱乐新闻,还有《民生报》、《大成报》、《星报》艺文版,报导出版讯息,刊登作家专访。 《青春》出版时,皇冠出版社为我举办了「新书发表会」。造型师小葳、小冰为我设计了轻盈的样貌出席,照片与书讯刊登在报上,小燕姐读报时看见,于是,一通电话找到了我。 那时,她挚爱的彭先生离开了,她刚刚接掌丰华唱片,看见我出版《青春》的讯息,灵光涌现,找我为张清芳填词,完成了阿芳加盟丰华的第一张专辑唱片:「等待」。 专辑中的「深邃与甜蜜」这首歌,入围了第十四届金曲奖最佳作词人奖,也使我的创作历程多了「作词人」的身分。 「青春,是冰做的风铃。」很多人都喜欢这句话,感觉到美好与惆怅。 我不怕青春消逝,也不怕青春迁徙,我的耳中仍时时回响着清脆悦耳的声音。 谁说,青春唤不回? 青春,原来令人惊惧 青春,是冰做的风铃 当夜深了以后,四周寂静下来,我听见一阵风过,撩拨起来的串串铃声,滴泠泠,滴泠泠,一种冰凉湿淋的脆响声音。不知道是谁家阳台上悬吊着的,宛如一个定时器。我的第一个风铃是生日礼物,附着一张小卡,上面写着这句话:「青春是冰做的风铃」,那年我二十二岁,刚开始念硕士班,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青春。可能是因为,大学时怕跟不上同学的进度,我一直都那么戒慎恐惧着,把青春的光芒都修剪干净了。 把自己修剪干净的我,随即展开大学毕业之后的相亲活动。突然之间,许多阿姨、伯父都出现了,他们带着从国外回来的硕士、博士,事业有成的年轻人,来到我的面前。而我必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的兴趣啊,嗯,看看电影啦,去郊外走一走啦!」于是,我和不同的男生去看电影,去郊外走来走去,但,心里没有一点期待或者雀跃,只有着隐隐然的焦虑。那时候我是个急着走进婚姻里面的女孩,因为我以为那是人生必须的,唯一道路。直到终于可以投入研究所的课程,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一点也没有看见自己的青春,不知道青春其实是无法修剪拔除的。 念博士班二年级时,我很尊敬的金老师,为我在文化大学文艺创作组开了小说习作这门课,那时我已经出版两本畅销书,开始在校园里演讲,但我仍感到恐惶,对于教书这件事,长久的梦想,竟然真能实现?金老师为我打气,教我安心,就在我鼓起勇气接受之后,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只是妳太年轻,许多教授都担心妳太年轻了,我想,妳在穿着打扮上可能要稍微……成熟一点。」年轻?我已经二十六岁了还年轻?我从不觉得年轻。站在镜前,我看着自己垂直如瀑的长发,镶荷叶边白色衬衫,棉质碎花长裙,原来我是年轻的。为了将青春修剪得更干净,我到服装店里买了好几件从来不曾穿过的颜色与款式,一律是宽肩窄臀,黑色压金丝的;朴蓝偏藏青的;墨绿色浮着印花的,为了更加强成熟的效果,干脆将长发烫成麻花卷,或者全部盘成髻。一不做,二不休,又买了许多正当流行的大耳环,十年后的自己忽然走到镜子里,与我面对面。 站在讲台上的我,纵使努力让学生知道我是他们的老师而不是学姐,学生眼中却仍疑疑惑惑地。比较熟悉以后,有学生质疑我的用心:「为什么妳要装得那么老啊?」也有学生质疑我的美感:「为什么妳穿得像国光号小姐?」我有口难言,一切都是因为青春吶! 一边教学的我,一边继续修着博士班的课,有时从校本部到城区部上课,便搭乘教职员专用的校车,当时已在城区部兼课的我,搭校车是名正言顺的事。有几位博士班学长学姐,年龄比我大好多的,虽然没有在学校上课,却也跟着我搭顺风车。那天,我被一位陌生的年长司机先生喝斥:「喂!妳下车!学生不能搭校车的。下去!」我向他解释我是老师,是中文系的老师,他睨着我不肯相信,一副我不下车他就不开车的架势。我急了,向那几位学长姐求援,他们尴尬地垂下头,不敢仗义执言,只因为他们的年龄,使他们更像老师,所以安全过关。我只好靠自己,不停解释说明,司机先生不耐烦的一挥手:「妳要是老师,我还是校长咧!」最后怎么样?我反正不下车,气虎虎坐下来,他只好气虎虎地开车,直到我下车时,他仍愤愤不平地叨念着,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类的。 听见透亮悦耳的声响,忘记它正迅速消融 即将迈进三十岁时,我特别喜欢在文章里提到「我已经老了。我只想活得好而不是活得美了」这样的话。在课堂上说故事给学生听的时候,也总是这么开始的:「当我年轻的时候……」学生们哗笑起来,觉得这个老师挺夸张的,年轻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前几年的事,干嘛说得像前朝遗事似的。有一回我的另一位老师含笑对我说,她和她的朋友都在读着我的文章,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明明是这样年轻的人,为什么总要说自己老啊老的。我已经三十岁了还年轻?「是啊,比起四十岁,比起我们这样的年纪,妳当然是很年轻的啊。看见妳口口声声说老,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那以后,我不肯再轻易言老,我对自己说,我从来没有放心的青春过,这应该是时候了。 于是,我是从三十岁以后开始青春的。 我修完学位,腾出大段大段时间发呆;我去旅行,长时间流浪在异国,而不只是去郊外走一走;我参加舞台剧的演出,在众人瞩目的台上又哭又笑,而不只是看看电影。我剪短头发,换上牛仔裤或是短裙,穿着平底鞋或者长靴,我伙着一群很青春的朋友,到大草原去等待月亮升起,守候破晓天明。我们一起到绿岛泡海底温泉,看着他们像鱼一样的裸泳着,当太阳跃出海平面的时候,他们也像海豚一样翻跃而起……这才是我的青春。 在那些缀满星星的夜空下;弥漫着晨雾的乡间;永远也不会天明的KTV包厢里,我都曾经听见冰做的风铃,透亮悦耳的声响,几乎忘记了它同时也在风中迅速消融。 渐渐的,我搭乘校车时再不被刁难了,司机先生愈来愈和气。 渐渐的,当我对学生说起年轻时候的事,他们不再哗笑,反而显露出聆听前朝旧事的兴味。 有一天,我们在课堂上读朱自清的〈背影〉,许多学生是为了念大学才离乡背井的,特别有感触,那次的发言相当踊跃。学生们热烈地说起对父母亲的思念与愧疚,有个女孩子说母亲结婚早,从来没过一天好日子,家里小孩又多,她每次回家看见母亲操持家务,很心疼母亲的年老与辛劳,只希望将来能报答母亲。我微笑地,随意问起,年老的母亲年纪多大啦?女孩想了想,差不多四十岁了吧。我的笑意忽然僵在唇边,她母亲原来是同我差不多的年纪。然而,对这个十八岁的女孩来说,四十岁是够老的了。 这两年开始,我在教授休息室里,会看见一些年轻的讲师,也投入国文课的教学工作,有些甚至是上过我的课的。冬天的休息室里,我敲过门之后走进去,两个年轻人正在聊天,其中一个男孩子是博士班的学生,我们原本就认识的,另一个女孩,脸上有着不能修剪的青春的光芒,那光芒是难以逼视的。男孩告诉我,女孩也在教国文,是新进的老师。我站立着,错愕地,迟迟才能对她颔首。不是的,她不是应该坐在教室里的年龄吗?光洁的脸容上,纯粹晶亮的眼眸,她此刻坐在休息室阳光充足的座位上,那正是多年前我最喜欢的座位。不畏怯太阳的照射,以一种好奇的眼光注视着每位走进来的老师,想象着自己将来的模样,想象着每一天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我几乎是惊惶地走进了盥洗室,双手扶着脸盆边缘,我想,我是被青春吓了一跳。 拥有青春的人,是不会对青春感到惊惧的。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就像多年前忽然发怒的校车司机;质疑我不适任教职的那些老教授,我在类似的情绪中明白,原来,青春是令人惊惧的。 我在已经花糊了的陈旧的镜子里,看着自己,所幸镜子仍是慈悲的。当我为自己的双唇上了饱满的豆红色,转身开门的时候,依稀又听见那阵脆亮的声响,滴泠泠。 青春并不消逝,只是迁徙 那时候的我,正当青春 那一年我二十五岁,刚考上博士班,一边修习学位,一边创作,已经出版了第一本小说集《海水正蓝》,并且因为难以预料的畅销状况,引人侧目。我很安逸于古典世界与学院生活,那里是我小小的桃花源。我可以安静的圈点和阅读,把自己潜藏起来,遇见一个巧妙的词句,便可以赞叹玩味许久,得到很大的喜悦。不知从哪里看见形容男子「身形伟岸」的词汇,狠狠琢磨一回,那是怎样的形象呢?我们中文系的教授们,有温文儒雅的;有玉树临风的;有孤傲遗世的,但,都称不上伟岸,我心中彷佛有着对于伟岸的认识,只是难以描摹。 寒假过后,我遇见这样一位教授,高大壮硕,行动从容,微微含笑,为我们讲授诗词,因为曾经是体育系的,他看起来不同于一般的中文系气质。每个周末,我们都要到老师家里上课,大家围着餐桌,并不用餐,而是解析一首诗或者一阕词。看见他朗然笑语,喷吐烟雾,我悄悄想着,这就是一个伟岸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