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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我們假裝正常過日子 其實都知道你們真正渴望的 我們最難給……」 龍應台最深情的文字,為什麼卻讓人痛至肺腑? 2022新版新序,一本必須緊緊揣在懷裡的人生讀本 此生唯一能給的,只有陪伴── 人走,茶涼、緣滅, 生命從不等候。 ▎收錄全新序文 ▎ ▎十九封給美君的信:在時光的漂洗中,思索生命的來和去 ▎ 「不再是匆匆來,匆匆一瞥,匆匆走;不再是虛晃一招的『媽你好嗎』然後就坐到一旁低頭看手機;不再是一個月打一兩次淺淺的照面;真正兩腳著地,留在你身旁,我才認識了九十三歲的你,失智的你。」 「我無法讓你重生力氣走路,無法讓你突然開口跟我說話,無法判知當我說『我很愛你媽媽』時你是否聽懂,但是我發現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而且只有留在你身旁時才做得到。」 「人生的聚,有定額;人生的散,有期程,你無法索求,更無法延期。 而總是在機會過去之後,我才明白,我必須學會把暫時片刻當作天長地久,把所有的『旅寓』給予『家園』的對待,陪伴美君是我錯失後的課業實踐。」 ▎35篇大河圖文,回看美君的生命風景與時代 ▎ 「我想像你什麼都了然於心,那心在深不見底的水裡,在一個專鎖靈魂的黑盒子裡,所以我就跟時間鑿工約定,鑿他儘管鑿,作為你人間的女兒,我依舊握你的手、撫你的髮、吻你的額,問早安問晚安問你疼不疼。」 「美君來自浙江。她二十歲時愛上的男子,來自湖南。他們走過的路,是萬里江山、滿目煙塵……當現實的、正在眼前上演的歷史使我垂頭喪氣的時候,他們所走過的大河歷史和個人生命的寬容大度,像沙漠困走時心裡記得的綠洲泉水。」 ▎跨越24年,龍應台與兒子們的世代對話 ▎ 「父親教我以『死』、母親誨我以『老』,安德烈和飛力普目睹你們的老和死,同時長期旁觀我如何對待逐漸失智的你,如何握住你的手,他們倆循序漸進地在修這門生死課程。」 「每個人只有一個父親、一個母親。父親母親也只會死一次,所以父親母親的死,是獨一無二的經驗。不會說,因為你經歷過祖父母的死,所以就上過課了。」──安德烈
龍應台 作家。2012-14年為台灣首任文化部長。2015年為香港大學「孔梁巧玲傑出人文學者」。2017年為照顧母親移居台灣屏東潮州鎮,開始鄉居,行走於鳳梨田、香蕉園、大山大海之間,與果農、漁民、獵人、原住民為伍。2021年與母親移居台東都蘭山中,開始在太平洋畔生活。
目录
序2022生日禮物 序2018 思之綿綿 01 女朋友 02 出村 03 你心裡的你,幾歲? 04 生死課 ●凡爾賽 ●烈士 ●荒村 ●中國孩子 ●田禾淹沒、顆粒無收 ●大餅 ●親愛的媽媽 05 卿佳不? 06 母獸十誡 07 二十六歲 ●木頭書包 ●縣長 ●哥哥捉蝶我採花 ●轎夫的媽 ●一個包袱 ●民國香 ●電火白燦燦 08 永遠的女生 09 我愛給你看 10 藉愛勒索 ●牛車 ●快樂的孩子 ●認真的孩子 ●雲咸街 ●民國女子 ●家,9號標的 ●飢餓 11 天長地久 12 此生唯一能給的 13 時間是什麼? ●九條命 ●古城 ●親愛的弟弟 ●宵月 ●回家 ●逃亡包 ●親愛的溫暖的手 14 讓我喋喋不休 15 有時 16 淡香紫羅蘭 ●餵雞 ●大寮鄉 ●樂府 ●雨蓬 ●獨立 ●男朋友女朋友 ●空籃子 17 走路、洗碗、剝橘子 18 大遠行 19 昨天抵達蘇黎世 此時此刻 媽媽你老了嗎? 那你六十分
文章试读
信12 此生唯一能給的 有一天早上,大武山的晨光一射進百葉窗縫,貓還趴在地板上打呼,我的眼睫毛還未張開,就想給安德烈打電話。兄弟倆說是在安排十二月相聚的時間,不知結果如何。他們一個在倫敦,一個在維也納,媽媽在台灣,爸爸在德國。每個人都各有繁忙的工作、不同的時間表,還要設法把「分配給爸爸和媽媽的時間堅定錯開」;這個工作,實在傷腦筋。 被對待 我曾經慷慨大度地說,「這樣吧,體貼你們,我可以忍受爸爸一個晚餐時段,而且,最好他的女朋友也在,可以幫忙聊天。但是拜託,不要超過一晚。」 兒子用卡通效果的愉快語調連聲說「謝謝你的慷慨」,然後就開槍,「但是你搞錯了,把你們兩個放在一起會崩潰的是我們耶……」 這天早上沒用視訊,只是通話,聽見安德烈的聲音像鼻塞,做媽的問,「你感冒啦?」 他說,「沒有。」 「你怎麼會在家?今天不上班嗎?」 他用重感冒的聲音說,「現在倫敦幾乎是半夜,我本來已經快睡著了,明天一早要上班……」 美君,我突然想起爸爸。往往就在我在議會裡馬上要上台接受質詢,正在神經繃得快斷掉的時候,老爸來電話,用那種春日何遲遲、鶯飛草正長的慢悠悠湖南腔調說,「女兒啊,你好嗎?……」 我抓狂了。對著手機像暴龍噴火,「沒空。」切斷電話。 知道安德烈工作忙碌的程度,我感覺愧疚,同時心中一驚:曾幾何時,我自己已經走到那個「春日何遲遲」的老爸位置了?這人生的時光影印機是怎麼回事?你以為把原件放進去,吐出來的是個無所謂的複本,哪知道在這個「無法轉身、不許回頭」的機器裡,時光鍵入之後,吐出來的複本竟然每一份都是原件,按鍵的你直接走入了原件,躺下來和那一代一代逝去者的生命面貌重疊在一起。原件驚悚通知:你曾經怎麼對待,如今就怎麼被對待。 計算 但是我們的倫敦午夜通話還沒完呢。接著他就跟我說了他跟弟弟飛力普如何分配時間:我先到維也納和弟弟二人相聚;然後弟弟跟我一起飛到倫敦,三人相聚;最後讓爸爸從德國飛來倫敦,當四人同在倫敦時,兄弟二人就拆開來輪流陪伴不想在一起的爸爸和媽媽。 你一定覺得這兄弟倆煞費苦心,令人同情吧?可是我說,「才不要呢,」我振振有詞,「倫敦在十二月又冷又黑街上又沒人,而且我還要少一個兒子,還要把時間跟人家分,不幹。」 聽得出安德烈幾乎要笑出來,或說,笑裡帶氣,氣笑得醒了過來,說,「你成熟一點好不好?」 「媽,」他的黑色幽默細胞又開始發作,「你數學不好,幾何也不及格,來,我跟你算一下,怎樣排列組合你得到的陪伴時間最多。」 我一邊聽,一邊想到「小三」──他的女朋友,說不定就在他身旁偷笑,有點丟臉,但是,「沒關係,」我心想,「總有一天輪到你。」 安德烈就把天數及兩個兒子的人數分成不同的單元,在隔著英吉利海峽、歐洲大陸、亞洲大陸、太平洋的淼茫空間裡,有如說明數學方程式一樣跟我分析我如何獲得最大量的兩個兒子的共處時間。 我知道他用這個誇張的方式來凸顯此番母子夜談內容的荒誕。 這真的夠荒誕。一個自詡為超級理性知識分子的媽在跟兒子耍賴,不要這個不要那個,還斤斤計較相聚的一分一秒。我的理性「女朋友」們若是知道了一定對我的行徑深覺不齒,罵我是「神經病」。 數學算完了,我接受了。這午夜談話怎麼結束呢?做媽的說,「你知道我這麼計較,並不是因為我寂寞無聊、需要你們的陪伴?」 安德烈在那頭說,「知道知道,你一點也不需要陪伴啦。」他打了一個故意讓我聽得見的大哈欠說,「你是為我們好,希望你死了以後我們沒有遺憾。」 在他的半戲謔半認真、在我的半惱怒半自嘲中,我們無比甜蜜地道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