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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ription
内容简介
余光中的散文風格多元,題材廣博。黃維樑說:「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余光中的散文,則『精新鬱趣、博麗豪雄』八字當可稱職。」把他的散文放在歷代最優秀的散文作品中,余光中的毫不失色。他的散文是華文散文史上璀璨的奇葩。這是對他散文最穩重最保守的評價。 他的大品散文用一揮百應的筆,馳騁奇特壯闊的想像。〈鬼雨〉寫甫出生就夭折的愛子,以課堂、喪禮和書信,綜論生死來抒發內心悲痛,深切感人。他說理寫人的小品散文亦有可觀之處,〈我的四個假想敵〉將追求四個女兒的男生視為假想敵,在幽默逗趣的表象下,內裡蘊含深厚的父愛。同名篇章〈開卷如開芝麻門〉,則對現代人的學習方法以及讀書思維,有深入淺出的描寫。 本書精選余光中膾炙人口的篇章,從一九六三年的〈鬼雨〉,進入余光中奇峰疊嶂的散文世界,再到不可錯過的一九六六年的〈南太基〉、〈望鄉的牧神〉,甚或一九七四年的〈聽聽那冷雨〉,出色地將平淡無味的雨寫成讓人五覺頓開的文章。誠如陳義芝所言,這本精選集展現了宗師型人物不同年代的豐富修為。 本書特色 ★修訂余光中寫作年表
余光中(1928~2017) 一生從事詩、散文、評論、翻譯,自稱為寫作的四度空間,詩風與文風的多變、多產、多樣,盱衡同輩晚輩,幾乎少有匹敵者。從舊世紀到新世紀,對現代文學影響既深且遠,遍及兩岸三地的華人世界。曾在美國教書四年,並在台、港各大學擔任外文系或中文系教授暨文學院院長,曾獲香港中文大學、澳門大學、台灣中山大學及政治大學之榮譽博士。先後榮獲「南京十大文化名人之首」、全球華文文學星雲獎之貢獻獎、第三十四屆行政院文化獎等。 著有詩集《白玉苦瓜》、《藕神》、《太陽點名》、《在冷戰的年代》等;散文集《逍遙遊》、《聽聽那冷雨》、《青銅一夢》、《粉絲與知音》等;評論集《藍墨水的下游》、《舉杯向天笑》、《從杜甫到達利》等;翻譯《理想丈夫》、《溫夫人的扇子》、《不要緊的女人》、《老人和大海》、《不可兒戲》、《梵谷傳》、《濟慈名著譯述》等,主編《中華現代文學大系》(一)、(二)、《秋之頌》等,合計七十種以上。
各界推荐
★名家黃維樑、黃國彬、孫瑋芒、周澤雄、David Pollard
目录
編輯前言‧推薦余光中/陳義芝 綜論余光中散文/黃維樑、黃國彬、孫瑋芒、周澤雄、David Pollard 余光中散文觀 輯一 聽聽那冷雨 鬼 雨 四月,在古戰場 南太基 望鄉的牧神 給莎士比亞的一封回信 下游的一日 丹佛城 山 盟 聽聽那冷雨 輯二 沙田山居 尺素寸心 花 鳥 開卷如開芝麻門 沙田山居 夜讀叔本華 我的四個假想敵 輯三 日不落家 德國之聲 龍坑有雨 黃繩繫腕 梵谷的向日葵 紅與黑 自豪與自幸 橋跨黃金城 日不落家 開你的大頭會 山東甘旅 金陵子弟江湖客 余光中寫作年表 余光中散文重要評論索引
文章试读
鬼 雨 ——But the rain is full of ghosts tonight Edna St. Vincent Millay 1 「請問余光中先生在家嗎?噢,您就是余先生嗎?這裡是臺大醫院小兒科病房。我告訴你噢,你的小寶寶不大好啊,醫生說他的情形很危險……什麼?您知道了?您知道了就行了。」 「喂,余先生嗎?我跟你說噢,那個小孩子不行了,希望你馬上來醫院一趟……身上已經出現黑斑,醫生說實在是很危險了……再不來,恐怕就……」 「這裡是小兒科病房,我是小兒科黃大夫……是的,你的孩子已經……時間是十二點半,我們曾經努力急救,可是……那是腦溢血,沒有辦法。昨夜我們打了土黴素,今天你父親守在這裡……什麼?你就來辦理手續?好極了,再見。」 2 「今天我們要讀莎士比亞的一首輓歌Fear No More。翻開詩選,第五十三頁。這是莎士比亞晚年的作品Cymbeline裡面摘出來的一首輓歌。你們讀過Cymbeline嗎?據說丁尼生臨終之前讀的一卷書,就是Cymbeline。這首詩詠歎的是生的煩惱,和死的恬靜,生的無常,和死的確定。它詠歎的是死的無所不在,無所不容(死就在你的肘邊)。前面三段是沉思的,它們泛論死亡的omnipresence和omnipotence,最後一段直接對死者而言,像是念咒,有點『孤魂野鬼,不得相犯,嗚呼哀哉尚饗!』的味道。讀到這裡,要朗聲而吟,像道士誦經超渡亡魂那樣。現在,聽我讀: No exorciser harm thee! Nor no witchcraft charm thee! Ghost unlaid forbear thee! Nothing ill come near thee! 「你們要是夜行怕鬼,不妨把莎老頭子這段詩唸出來壯壯膽。這沒有什麼好笑的。再過三十年,也許你們會比較欣賞這首詩。現在我們再從頭看起。第一段說,你死了,你再也不用怕太陽的毒焰,也不用畏懼冬日的嚴寒了(那孩子的痛苦已結束)。那怕你是金童玉女,是Anthony Perkins或者Sandra Dee,到時候也不免像煙掃帚一樣,去擁抱泥土。噢,這實在沒有什麼好笑。不到半個世紀。這間教室裡的人都變成一堆白骨,一把青絲,一片碧森森的燐光(那孩子三天,僅僅是三天啊,就停止了呼吸)。對不起,也許我不應該說得這麼可怕,不過,事實就是如此(我剛從雄辯的太平間回來)。青春從你們的指隙潺潺地流去,那麼昂貴,那麼甜美的青春(停屍間的石臉上開不出那種植物)!青春不是長春藤,讓你像戴指環一樣戴在手上。等你們老些,也許你們會握得緊些,但那時你們只抓到一些痛風症和糖尿病,一些變酸了的記憶。即使把滿頭的白髮編成漁網,也網不住什麼東西…… 「一來這裡,我們就打結,打一個又一個的結,可是打了又解,解了再打,直到死亡的邊緣。在胎裡,我們就和母親打一個死結。但是護士的剪刀在前,死亡的剪刀在後(那孩子的臍帶已經解纜,永遠再看不到母親)。然後我們又忙著編織情網,然後發現神話中的人魚只是神話,愛情是水,再密的網也網不住一滴湛藍…… 「這世界,許多靈魂忙著來,許多靈魂忙著去。來的原來都沒有名字,去的,也不一定能留下名字。能留下一個名字已經不容易,留下一個形容詞,像Shakespearean,更難。我來。我見。我征服。然後死亡征服了我。(那孩子,那尚未睜眼的孩子,什麼也沒有看見)這一陣,死亡的黑氛很濃。Pauline請你把窗子關上。好冷的風!這似乎是祂的豐年。一位現代詩人(他去的地方無所謂古今)。一位末代的孤臣(春草年年綠,王孫歸不歸)。一位考古學家(不久他就成考古的對象了)。 「莎士比亞最怕死。一百五十多首十四行詩,沒有一首不提到死,沒有一首不是在自我安慰。畢竟,他的藍墨水沖淡了死亡的黑色。可是他仍然怕死,怕到要寫詩來詛咒侵犯他骸骨的人們。千古艱難唯一死,滿口永恆的人,最怕死。凡大天才,沒有不怕死的。愈是天才,便活得愈熱烈,也愈怕喪失它。在死亡的黑影裡思想著死亡,莎士比亞如此。李賀如此。濟慈和狄倫‧湯默斯亦如此。啊,我又打岔了……Any questions? 怎麼已經是下課鈴了?Sea nymphs hourly ring his knell……(怎麼已經是下課鈴了?) 「再見,江玲再見,Carmen,再見,Pearl(Those are pearls that were his eyes)。這雨怎麼下不停的?謝謝你的傘,我有雨衣。Sea nymphs hourly ring his knell,他的喪鐘。(他的喪鐘。他的小棺材。他的小手。握得緊緊的,但什麼也沒有握住。Nobody, not even the rain, has such small hands.)江玲再見。女孩子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