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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ription
内容简介
災難發生那一刻,大地沒有停止吐息。 人們如在輪轉帶上那樣,規律且反覆地醒著睡著生活著。 沒有人知道某個機台將出現變化,機台上的人更不知道―― 這一秒就是命運的岔途…… 首部以人類學家兼記者的角度,重構災民與現場、歷史與社會現狀, 爬梳亞洲三大天災重建與重生的災後報告書! ◎以記者、志工、人類學家觀察角度切入三個現場◎ 當日常變成無常,探尋生命存在的意義成了斷垣殘壁中最重要的價值。阿潑帶著自身的九二一經驗,以及「阪神震災紀念」的偶遇,以記者筆法,兼容人類學家的觀察,完成書寫軸幅跨越東亞、二十一世紀初最為世人熟知的三大天災──南亞大海嘯、四川大地震、三一一海嘯──其災後重建的難處、倖存者們的故事,以及最重要的探究「改變」與「信仰/信念」之間的關係。 三一一海嘯事發三個月後,她以記者身分訪談壓抑情緒表達的災民,儘管日本東北滿目瘡痍,災民仍在淒風苦雨的氛圍裡相信活著便有意義。汶川震後半年,中國對四川災區的重建在世人目光中大刀闊斧展開,她以志工身分走入災區,與災民因長時間相處而有更深的互動;她記錄災民對政府發放物資與援助,從期待到失落、再從憤慨到自立圖強的過程,他們從天災中學到的領悟是,日子終究得過、天助人助不如自助。南亞海嘯的九周年紀念日,阿潑以人類學家的角度回溯重構印尼亞齊人與天災、人為內戰、信仰之間的關係,侃侃而談的災民深信海嘯的存在、自己的存活,都是神的旨意。 ◎探究災民如何在不同民族性與信仰的幫助下,重建災後心理◎ 阿潑以人類學家的角度綜觀全貌,比方她寫東日本、四川、印尼亞齊災民心聲,三個國家不同民族性的歧異造就了不同的災後樣貌,她拋給了讀者這樣的題目:為什麼不同國家的災民的反應會不一樣?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造成? 面對天災帶來的無常,書中提及日本東北普遍的壓抑與謙遜、中國四川災民怨而不懟的惆悵、印尼亞齊人因信仰而謙卑感恩的釋然……這之中,還回顧了日本面對海嘯與地震,又是如何從百年前的相關經驗記取教訓,轉化成文學、藝術作品勸告世人;四川又如何一邊向台灣的九二一重建經驗者取經,同時自助而能助人;印尼也因海嘯而改變了國內局勢,水火不容的亞齊與雅加達當局解除內戰,並回頭省察伊斯蘭信仰與華人跨海至此,從掀起波瀾乃至落地生根、重塑印尼現狀的歷史因由。 天災不會只帶來毀滅,它猶如雙面刃,同時也帶來改變的機會。人定未必真能勝天,但是渺小的人類仍舊能從中學習進步的價值。災後重建,絕不只是把原本的城市復原回來。每一次的毀滅或許能帶來一次改變,改變的可能是不具實體形象的社會結構,也可能是族群關係。從記憶到遺忘,從遺忘再想起,在災難的創傷中感受生命、找回生活,便是人類面對日常的中斷時,奮力回到日常的路徑。
阿潑 受過新聞與人類學訓練,曾擔任記者、NGO工作者以及研究員,資歷多樣。曾獲兩岸交流紀實文學獎、全球華文文學星雲獎報導文學類獎、開卷好書獎等。 著有《憂鬱的邊界》、《介入的旁觀者》,合著有《看不見的北京:不同世界.不同夢想》、《咆哮誌》等。在轉角國際、鳴人堂等媒體平台持續筆耕。 Facebook:「島嶼無風帶」
目录
【第一部】海的子民 .無常之地 .災難與媒體 .「不要輸啊,釜石!」 .自助人助天助 .這片海是心靈的故鄉 .一起生活,就不會寂寞 【第二部】大地呻吟 .震動一瞬間 .花椒與香蕉 .抗震英雄 .公民社會的崛起 .羌與邵 .一棵不會說話的大樹 .不該重建的映秀 .重.生 【第三部】海嘯過後 .水來了 .戰火與災難 .馳援 .成龍的房子 .真主的安排 .紀念日 【最終章】記憶與遺忘 .參考書目與感謝名單
文章试读
我在亞齊時常跌入語言的迷宮裡,既不懂印尼文,對客家話也一籌莫展,因此,每個晚上的咖啡聚會,我多半都在發呆。有一晚,阿強叔和梁炳順不知道討論什麼,語氣激昂,讓我好奇得不得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對中國來說,台灣是同胞,馬來西亞是僑胞,印尼是華僑。」阿強叔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中國不把印尼華人當自己人。」 梁炳順趕緊解釋,剛剛其實談的是美金和物價波動的事。我點點頭,在蘇門答臘這段期間,這似乎是人人茶餘飯後的話題,但怎麼會扯到中國? 「因為談到中國在這裡的投資啦。」 阿強叔似乎不打算放棄「中國人」的討論,繼續說,「我們印尼華人都覺得,印尼以前反共清共政策,讓華人疏遠中國,中國也就不把華人當成自己人了。」 所謂的「印尼華人」難以追溯,於是也難以指認,《元史》即有出征爪哇而迷失的記載,明代鄭和也在印尼留下數目不詳的華人,大清建國沒多久,英國航海家威廉丹皮爾(William Dampier)在亞齊記述中留下這段文字:「所有來該城貿易的商人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中國人。他們有些人中年住在這裡,有些每年自中國航行來此……。」此時是在一六八九年。 華人最大移民潮興於十八、十九世紀,以華工的形式流動到西方殖民地。然而,亞齊華人移民數量激增,卻是廣東大埔客家人張弼士的商務貿易使然。一八五七年,孓然一身的張弼士遠赴到南洋謀生,以酒行起家,不久即從荷蘭殖民者手上得到包酒稅、鴉片菸稅等稅收的許可,一八六六年,在荷蘭殖民政府首肯跟資助下,他又在巴達維亞附近郊區進行開墾工程,而後投資椰子、稻米等農業,直至一八七○年代,生意擴展到蘇門答臘,以橡膠、咖啡和中國茶為業,後又建立橫跨麻六甲海峽的貿易和航運。此時,已是一八九○年代。阿強叔的祖父正是於此時,從廣東來到亞齊。 「我不知道祖父為什麼來到亞齊,可能是家鄉太窮,活不下去。」阿強叔說,這個地方聚集了許多同鄉,或許互相勸說拉攏,一個接一個依循前人的腳步到達異地,「祖父想著反正有人照顧,就來到亞齊,跟著鄉親一起做買賣。」 當時正是荷蘭殖民勢力擴張時期。荷蘭初期的殖民地治理,不以政治統治為重,索求的是經濟貿易權,於是成立荷屬東印度公司,以商業股權的方式在東南亞各地運行。但它不直接統治蘇門答臘,島上仍靠原有的統治勢力管理,奴隸買賣甚是風行,海盜掠奪事件頻傳,亞齊王國更是頻遭海盜聚集侵擾,而得到「海盜國」的稱號。中國海盜也會到亞齊,明朝鄭和下西洋時,便有逮抓中國海盜陳祖義等五千人回朝的案例。 當阿強叔的祖父來到亞齊時,亞齊王國國力已在英國荷蘭爭奪支配權中衰退。一八二四年,英國與荷蘭簽署倫敦條約,承認荷蘭對蘇門答臘的佔有權,荷蘭必須監督亞齊王國,並保持亞齊通商沿海航路安全,同時遏止海盜與奴隸買賣;相對的,荷蘭得承認亞齊獨立地位,好換得對亞齊的監督權。一八六八年,蘇伊士運河開通,亞齊通商航路更顯重要,但當時的亞齊趁伊斯蘭教復興運動開展,有反歐的趨勢,對歐洲貿易進行諸多阻礙。英國便協助荷蘭發動戰爭、統一亞齊,荷蘭因此給予英國平等貿易權力。然而,即使印尼群島與大半蘇門答臘都受荷蘭控制、承認它的權力,亞齊仍然不願臣服、堅持獨立地位並持續反抗,戰火因此連延三十年。 在這烽火連天中,阿強叔的祖父得想辦法生存下去。「他很勇敢,追在軍隊後面賣水跟食物。雖然可以賺很多錢,但也很危險,隨時都會被抓走。可是為了養家,他就只能賭上性命。」他說自己的父親就是這樣被養大的。 基於對荷蘭的抵抗意念,亞齊支持印尼獨立運動者,一起對抗共同的敵人。荷蘭為了填平英荷大戰的缺口,強迫殖民地農民耕種咖啡、菸草等經濟作物,收穫作物以納稅形式上繳,剩餘作物則以固定價格收購,長久下來,荷屬殖民地知識分子與農民漸感不滿,起身反抗以脫離殖民。獨立運動領袖蘇卡諾不斷逃避荷蘭殖民政府追捕,也多次入獄,亞齊人向他發出召喚:「當你逃無可逃,可以來這裡,我們保護你。」蘇卡諾則回應:「亞齊是我的第二故鄉。」 阿強叔說著亞齊與印尼獨立的關係時,梁炳順忍不住插話:「我們這邊還有一架總統飛機呢,現在還在展覽。」亞齊對蘇卡諾和獨立運動的支持如此赤誠,不僅號招人民贈送黃金,還給了兩架飛機給共和國政府,這飛機也是印尼國家航空最早的兩部飛機,用以突破荷蘭封鎖,有效運送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