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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cription
内容简介
开启一段尘封的往事,心中有痛,但也看见希望。 《第七个读者》是《心理罪》系列的前传。美丽的大学校园,一个个学生相继离奇死,看似没有联系的凶杀案里,却透露出让人难以置信的死亡气息。曾经欢快的校园生活,骤然一片死寂,方木美好的初恋也被永久封存。方木于偶然的机会发现了“死亡借书卡”。凶手就在身边。他是谁?方木能阻止他吗?第七个读者,将会怎样影响方木的人生…… 《心理罪之第七个读者》除了独家长篇小说《第七个读者》,还有四篇精彩的番外,分别是《心理罪》系列作品的重要补充,将《心理罪》系列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环。《毒树之果》讲述了心理画像专家孙普如何由一名高校教师沦为杀人恶魔;《斯金纳之箱》讲述了教化场计划发起时遭遇的种种事件,以及孤儿院院长不愿提及的过去;《月光的谎言》,以警方卧底肖望为主角,将肖望打入黑恶组织的前后以及“暗河”之前的故事进行了大起底;《两生花》,解答了《城市之光》最后的谜团:方木有没有死?如果没有,他是如何逃出地下暗室的?
雷米,某公安院校教师,精通犯罪心理学和刑侦学,洞悉形形色色的罪恶,甚至超过自己的掌纹。他的作品中富含犯罪心理学、法学、刑事侦查学、现场勘查学和法医学知识,既有国内外真实案例的再现,又不乏大胆奇诡的想象,使作品感染力和深度兼备,具有极强的可读性,同时也能引发读者的深刻反思。 以其代表作《心理罪》系列犯罪小说闻名于中国文学界,成为当今国内最优秀的心理犯罪悬疑小说家。没有之一,他是最好的。
各界推荐
★雷米的《心理罪》系列,从第一部到现在,那么多年来,我始终在关注。不得不承认它已经在中国的悬疑小说当中自成一格,希望不断地有更多好的作品诞生。 ——蔡骏 ★雷米的小说一直令人赞赏。《第七个读者》是《心理罪》系列的前传,我希望这部好小说能被更多的读者看到。 ——周浩晖 ★《第七个读者》是《心理罪》系列的序幕,对雷米和中国推理文学来说具有里程碑意义。令人惊喜的是,此次出版增添了四篇很重要的番外,使《心理罪》系列作品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环,以往的疑惑,这本书可以一一解答。 ——蜘蛛 ★优雅的文笔,严密的逻辑,紧凑的情节,让人情不自禁跟着雷米的文字走进书里。雷米不愧是中国推理界的才子。雷米出品,必是精品。 ——法医秦明 ★方木去哪了?这是我看完《城市之光》后的最大疑问。他肯定没有死,那么,是如何逃出死亡地下室的?很欣慰,雷米在《第七个读者》中给出了精彩的回答! ——求无欲
目录
序 回忆 "反正也睡不着,"女孩手握着杯子,双眼紧紧地盯着我,"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的眼睛很像我曾经认识过的一个人,单纯、懵懂、清澈见底。 第一章 夜行者 忽然,这夜行者停下了脚步,小小的耳朵警觉地竖起来。很快,它就掉转身子跑掉了。 你听到角落里沉重的呼吸声了么? 第二章 调查 一个保卫处的干部走进来,对陈老师点点头。 "我是保卫处的,找个学生。"然后,他在教室里扫视一圈,开口问道:"方木,方木在哪?" 第三章 动机 这一切如此逼真地出现在方木的眼前,他几乎要顺着那紧攥着绳套的双手望上去…… 忽然,水管里传来一阵轰鸣声,那声音仿佛一个被勒住脖子的人在垂死挣扎时的呻吟。停水了。 第四章 天台 丁树成看着死者的头部。那是一张曾经秀丽,此刻却破碎不堪的脸,口和眼半张着,一幅微微惊讶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要告诉我什么呢? 第五章 挚爱 傍晚的时候,男孩突然醒了。他猛地坐起身来,惶恐无比地四处张望着。女人被男孩突如其来的动作掀到一边,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你怕什么,家里只有我们两个。" 第六章 回魂夜 祝老四终于回过神来,颤巍巍地轻声说:"佟倩,是你么?" 对面的黑影之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随即悄无声息地瘫倒了。 第七章 雪雕 男孩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伏着,头顶着地面,两只手软软地垂在身侧。在他的头部和身上到处都是碎冰块,脖颈后面插着一支晶莹透亮的冰凌。 第八章 无力悲伤 方木看看紧锁的房门。那个有点闹人的小个子在这里住了三年,每天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各个寝室乱窜……可是现在,他化作一把轻飘飘的灰,躺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小匣子里。 第九章 冬夜 女人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倾听着。 里面一片寂静,没有男孩往日轻轻的鼾声。 第十章 死亡借书卡 身边走过一群群敲打着饭盆,大声谈笑的男女。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那么关心吃饭。 如果那个游戏真的没有完结,那么,是不是这张借书卡上的每一个人都要死? 第十一章 WPO小组 "你是想说,如果凶手真的在这个名单中,也好牵制他对么?"吴涵看看方木。 方木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承认。 第十二章 三人舞台 "别想了,他也没把我怎么样。我一个单身女人,没办法……" 突然,女人感到手背上落下滚烫的一滴。她吃了一惊,转到男孩身前一看,他已经泪流满面。 第十三章 如果下一个是我 "如果下一个人是我,我希望他能一下子杀死我。最好在背后,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陈希把手交叉在身前,歪着头,似乎在描述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第十四章 人莫予毒 你应该在黑暗中暗自冷笑吧。你应该陶醉于我们的恐惧与无所适从吧。你应该在轻松愉快地选择下一个牺牲品吧。 方木抬头看着同样漆黑一片的天。你究竟是谁? 第十五章 恶魔的盛宴 它急速转身,双手按在污渍斑斑的墙壁上,又把头抵了上去。 "我的神,我的爱人!你看到了,你全看到了!他沉沦,他跌倒。你们一再嘲笑,须知,他跌倒在高于你们的上方……" 第十六章 所谓天赋 回去的车上,丁树成好奇地问邢至森:"你为什么要让他参与这个案子?他的那些所谓'分析',你相信么?" 邢至森笑笑,反问道:"你知道罗纳尔多为什么是世界 第一前锋么?" 第十七章 耻辱之夜 "你个臭娘们,真敢下手啊。怪不得有胆子杀人……" 听到这句话,女人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下来,手中的杯子也仿佛忽然重若千斤,几乎拿不住了。 第十八章 仇恨 方木抬起头,"那天,在我的宿舍里,你的一个微笑,就让我恨不得当场掐死你。" 邢至森看着方木。在这个男孩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初次见面时的紧张,以及与年龄相称的单纯。他的眼神沧桑、落寞,带着深深的倦意却又炯炯有神。 第十九章 你是谁? 良久,方木忽然轻声说道:"三哥,听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吴涵扭头看看窗外璀璨的星空,"是啊,是有这种说法。" "你说,哪一颗是陈希?" 第二十章 夜祭 陈希,你还好么? 远在千里之外的湖南,某个安静的宅落,你正沉睡在一个小小的木匣子里。也许刚刚被父亲的大手抚摸过,也许刚刚被母亲的泪水浸湿过……那么,请你回来吧,这个令你 第一次心动的地方。 第二十一章 真凶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钻出了云层,向地面抛撒着清冷的光。 楼下不再是漆黑一片。在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躺着一个四肢摊开的人! 第二十二章 断线 方木闭上眼睛,竭力想在空气中捕捉到任何一丝残存的信息。然而,无论他多么努力,心中仍是一片虚空。 人死如灯灭。难道那条线索,也随着唐德厚的死而断裂? 第二十三章 水箱 不,我在胡思乱想。停止这些疯狂的念头。马上停止! 老爸大为紧张起来,"不舒服就赶快说,严重了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第二十四章 谢幕 "对,因为你发现了那张借书卡,而我在那个时候,刚刚从这个游戏中找到了乐趣。" 吴涵宛若演戏一般优雅地伸出双手,好像在迎接一个久违的好友。 第二十五章 火 "出来……出来啊……"方木的喉咙里全是滚烫的烟尘,他尽量躲避着炽烈的火苗,声嘶力竭地喊着。寝室中央的一团焦黑中,一只眼睛缓缓睁开,即使在耀眼的烈火中,那只眼中的光芒依旧清晰可辨。 第二十六章 孙梅的日记 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这本日记就只为你写,我的涵。我要记下我们所有的点点滴滴,我要把这本日记本的每一页都写满。在此之前,我要向你保守这个小小的秘密。我的涵,我要看见你脸上惊喜的样子。 尾声 时间的彼岸 那是一把烟迹斑驳的大号军刀,塑料刀柄已经被火熔掉了一部分。 看到这把刀,方木立刻回忆起被它顶在脖子上的尖锐痛感。 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 番外 01 毒树之果 02 斯金纳之箱 03 月光的谎言 04 两生花
文章试读
《毒树之果》 天蒙蒙亮,老田头就起身了。 夏末秋初,清晨的空气还是有些凉。八道村里一片寂静,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零落的狗吠,倒显得这里更加安宁。 老田头轻轻地关好院门,披着外衣,背着手,出门了。 人上了年纪,睡眠就少。好在早上空气清新,出来遛遛弯也不错。老田头伺弄了一辈子庄稼地,虽然在城里工作的儿子一再提出要接他去城里享福,可是,老田头还是喜欢这里。听听鸟叫,闻闻稻田的香气,再看看金灿灿的苞米地,比城里的高楼大厦强多了。 太阳渐渐升起来,老田头在村中小路上慢慢地走,偶尔遇到几个早起的农人,就停下来打个招呼,聊几句。走着走着,老田头感觉小腹胀起来。他加快了脚步,直奔自家田地而去。 解大手要在自家的地里,这是祖祖辈辈传下的老规矩,老田头不能忘。 一路小跑。经过村东头老董家的时候,老田头做好了打招呼的准备。一抬头,却看见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并不见每天准时起来打扫的胡月娥。老田头一边嘀咕着,一边低头前行。刚迈出几步,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刚才他看到的某件东西,似乎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老田头转过身,手扶着篱笆院墙,探头向院子里看去。一瞥之下,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他揉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那一对昏花老眼。 几秒钟后,老田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走到院门前,试着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 没锁。老田头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向左右看看,整整身上披着的衣服,一步步向院子里的瓦房走去。 短短十几步,老田头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瓦房那两扇紧闭的铁门。 因为那两扇门的把手上,横贯着一根木棍。 老田头凑近铁门,眯起眼睛看着那根木棍,刚要伸手去拽,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又缩了回来。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转身向窗口走去。 窗台有点高,老田头踮起脚,仰着头,竭力向室内望去。 一瞬间,老田头就感到喉咙被人攥住了一样,同时,裤裆里一片湿热。 1998年。J大。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孙普扶扶眼镜,扫视了一下鸦雀无声的课堂,“A女士在心里觉得,如果母亲不到英国就不会遭遇车祸,而母亲之所以会去英国,完全是因为A女士的肺结核病需要到欧洲治疗。A女士同时还认为,自己的肺结核病,恰恰是因为没有听从母亲的劝告,少穿了衣服因而着凉的结果。” 有学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开始彼此交头接耳。 “所以说,A女士表面上所有的畏惧,”孙普抬腕看看手表,“其实都源自于她内心对母亲的内疚感。” 下课铃响。恰到好处。 “下周同一时间,再见。” 有学生笑起来,孙普挥挥手,学生们开始收拾课本和书包。他低头整理讲义和教案。讲台前,还围着几个不肯离去的学生。 “孙老师,之前您说过,”一个女孩热切地看着孙普发问,“畏惧是对性和攻击等冲动的抑制,这似乎解释不了A女士的案例啊。” 孙普笑笑,把讲义放进皮包里,微俯下身子,从眼镜上方看着女孩子。 “所以这个案例证明,与本能无关的心理创伤事件,也可能在心理防卫下产生对某种物体、情境或活动的畏惧。” “这么说的话,”女孩面露疑惑,“心理学岂不是完全无规律可循?” “那不正是心理学的迷人之处吗?”孙普微笑着反问。 女孩也笑了:“孙老师我懂了,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孙普挥挥手:“快去吃饭吧,要不排骨要被抢光了。” 学生们一哄而散。孙普拿下腰间一直在震动的寻呼机,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就皱起来。 八道村昔日的宁静已经被完全打破,村子里到处都是走访的警察,闪烁的警灯随处可见。虽已日上三竿,但在田地里操持农活的人寥寥无几,几乎全村的人都聚在了村东头老董家门口。这里已经被警方完全封锁起来,本就不大的院子里,村主任和当地治保委员会主任陪着几个现场勘查人员四处查看着。他们有热情,有同情,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被隔离带拦在院外的人们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要么叼着烟,要么拄着锄头,大声议论着,小声嘀咕着。眼前的一幕,与其说让他们感到震惊,不如说让他们感到兴奋。 每个人都尽力踮起脚,仰着头,望向院子里的那间瓦房。 那里,发生了什么? 孙普也想知道。 在一个年轻警察的带领下,他费力地穿过拥挤的人群,直奔那间瓦房而去。在院子里工作的警察纷纷和孙普打招呼。孙普无心一一寒暄,遂点头致意了事。这个身着便装,却得到警察们尊重的人,再次引起门口围观的人群的一番窃窃私语。 “这肯定是领导啊……” “看来出大事了……” “这人少说也得是个局长吧?” 赵永贵站在门前,正在反复端详手里的一段木棍。看到孙普走来,他放下木棍,语气中颇有些埋怨。 “呼了你那么多遍,怎么才回电话?” “我当时在上课。”孙普注意到他手里的木棍,“这是什么,凶器?” “不是。”赵永贵苦笑一下,把木棍凑到孙普面前,“我们到现场的时候,这玩意就横插在门把手中间。” 木棍长约70厘米,直径约4厘米左右,表面光滑,一端带着断裂的茬口,从断面上看,似乎是刚刚形成的。 “这好像是……” “对。”赵永贵冲旁边努努嘴。一个痕迹勘查人员正拿着一把被折断的铁锨往物证袋里装。 “铁锨把。”赵永贵继续说道:“看样子是踹断的。” 孙普嗯了一声,看了看敞开的入户门。 “凶手不想让她逃出来自行呼救。” “不是她,”赵永贵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是她们。” 入户门是两扇漆成绿色的铁门。门上有铁质网格覆盖的玻璃,其中,右侧铁门的玻璃有破损,网格后由一张挂历纸临时遮挡。进入铁门后是门厅,物品简单,摆放有序。门厅右侧墙面上有一扇门,门后是仓库。门厅左侧,靠近门旁的位置是炉灶,上有一口黑色铁锅,锅内有尚未吃完的猪肉炖酸菜。炉灶旁是一扇木门,通往卧室,亦即主现场。 孙普刚刚推开主卧室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他本能地侧过头去,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被褥凌乱的火炕上血迹斑斑。一大一小,两具女性死者的尸体躺卧在凝固的血泊中。 年长女性死者尸长约160cm,头北脚南,呈俯卧状,下身赤裸,头部低垂于炕沿之下。看不到面部,但后脑部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团,浓密凌乱的长发被凝固的血液纠缠在一起,地面上也形成一片血迹。 年幼女性死者尸长约130cm,头南脚北,呈仰卧状,头向右侧,眼微睁,左侧额角严重塌陷,有开放性创口。死者双腿分开,两腿间覆盖着一张报纸。 孙普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他扭头看看赵永贵。后者点头,“现场物证都已经固定、提取完毕。” “死因是颅脑损伤?” “重型颅脑损伤。”站在一旁的法医老杨开口了,“凶器应该是一把锤子。” “遗留在现场了?” “没有。”赵永贵摇摇头,“我们把这里都找遍了,也没发现相符的凶器。” 孙普点点头,目光从尸体上移开,开始在室内来回巡视。很快,他注意到在火炕右侧墙上的电灯线盒。线盒下,只有短短的一根细绳。 赵永贵捕捉到他的目光,也凑过去看。 “哦,灯绳。” “我知道。”孙普走到火炕旁,“可是,你不觉得它太短了吗?” 赵永贵略思索了一下,“也是,如果人躺着,压根够不到这根灯绳。” 孙普抿起嘴,把左膝盖放在炕沿上,先低头看看枕头的位置,又调整了一下姿势,上身前倾,伸手在灯绳的末端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然后向左后方一甩手。随即,他回头向左侧墙角看看,那里正是一排老旧的木质地柜,地面上空空如也。孙普又把目光投向右侧。 半截灯绳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孙普站直身体,指着那半截灯绳说道:“把那个提取一下。” 赵永贵冲手下挥挥手,脸色有些尴尬,似乎在暗恼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个细节。 “他大概是个左撇子。”孙普完全没注意到赵永贵的表情,四下扫视一番,“而且他在作案时还带着刀。” 赵永贵扭头面向身边的一个年轻侦查员,低声说道:“记下来。” 孙普的目光重新投射在两具尸体上,几分钟后,他突然问道:“这家的男主人呢?” 赵永贵翻出记事本,查看了一下,说道:“户主叫董双平,在黑龙江鹤岗打工。死者是他的妻子胡月娥和女儿董月。” 赵永贵顿了一下,“已经通知董双平了,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孙普点点头,上前一步,蹲在炕沿边,看着覆盖在年幼死者双腿间的报纸,嘴里喃喃自语: “他为什么要用这张报纸呢?” “哦?”法医老杨冷不防插话,“那是我给这孩子盖上的。” “你?”孙普猛地回头,“你还动什么了?” “没有啊,”老杨急忙解释,“我就盖了这张报纸,别的什么都没动。” “老杨,”孙普站起身来,似乎在勉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原始现场才能有助于我分析凶手的心理,任何一点改动,都可能会影响我的判断。” “我知道,孙老师。虽然我是法医,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老杨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嘶哑,“我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 孙普盯着老杨看了几秒钟,脸色变得柔和许多。他上前一步,掀起那张报纸。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 《第七个读者》 第一章 夜行者 1999年,方木21岁,C市师范大学三年级学生。 深秋的夜晚,天气已经很凉了。 这座北方城市正展现出一派萧杀景象。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遍地可见飘落的枯叶,踏上去,有轻微的粉碎的声音。校园里零星点缀的路灯也仿佛比往日暗了许多,无力地在脚下投射出昏黄的光圈。一个卖茶叶蛋的小贩靠在灯柱上,守着一个行将熄灭的火炉,脚尖无聊地在地上来回蹭着。除了几对散步的情侣,校园内罕有人迹。相对于白天的喧嚣,此刻的师大显得安静无比。 铃声在各个教学楼内骤然响起。下晚自习了。小贩也直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把炉火捅旺。几分钟后,成群的学生从自习室里涌出。他们缩着脖子,迎着秋风,大声谈笑着向各自的宿舍楼走去。不时有人互相追逐、打闹,偶尔还传来一阵阵善意的口哨声。女孩子们微红着脸从成群的男同学中穿过,个别胆大的,还回头望望吹得最响的男孩子,这马上就会引来一阵更大的哄笑声。校园里正呈现出一天里最后的热闹景象。 二舍是一所男生宿舍,也是这所大学里最破旧的一所。根据校史的记载,二舍建于抗战时期,是日本人所建。不得不承认,鬼子的东西质量比较过硬,五十多年来,这座老楼始终矗立于校园,除了有点潮湿,仍然很坚固。而潮湿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情,前几届毕业的学生笑谈,这座楼永远不可能发生火灾,人为去放火都点不着。旧虽旧,在宿舍里的男生眼里,二舍却是个金不换的地方,因为上面来检查卫生的时候,学校永远不会把检查团领到这个楼里,男生们也乐得清闲。在这个到处是垃圾、啤酒瓶子、老鼠的楼里,一群没心没肺的男生快快乐乐地生活着。 晚上11点半熄灯之前,是二舍最热闹的时候。大家趿着拖鞋,搭着毛巾,端着脸盆,穿梭于公共盥洗室和宿舍之间。走廊里是淡淡的烟味和随处可闻的爽朗的脏话,不时有人趁着对方埋头洗脸的时候在裆里抓一把,引来一阵大声的笑骂。 352寝室里,一个男孩正用一块毛巾用力地擦干头发。擦着擦着,他吸吸鼻子,忽然把毛巾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靠,我的毛巾怎么有股咸菜味?” 另一个正坐在桌前吃方便面的男生笑了起来:“哈哈,今天下午老四好像用你毛巾擦脚来着,”他咽下一口面,“这厮当时刚踢完球。” 男孩啪的一声把毛巾摔回盆里,拉开门,冲着卫生间的方向大喊:“祝老四,你他妈是猪啊?”寝室里的几个人轰然大笑。 几秒钟之后,一个嘴含着牙刷的胖子冲了进来:“谁啊,靠!” 男孩的手里抖着毛巾不说话。胖子尴尬地笑笑:“嗬嗬,六弟啊,不好意思啊。” 男孩说道:“不好意思就完了,我的头发白洗了,一股咸菜味。” “那正好啊,老二不在吃方便面么,你把毛巾在他碗里涮涮,省得他就咸菜了。” “死胖子!”男孩冲上去做势要揍他,祝老四笑着躲出去,“不能怪我啊,谁让你那毛巾跟我的毛巾颜色这么像。” “你去死,我的毛巾是蓝色的,你那毛巾原来是白的!”寝室里轰地又笑开了。 老六抓抓头发,把手凑到鼻子前闻闻,“靠,这么着吧,明天再说。” 他飞快地脱掉身上的衣服,随手拿起枕旁的一份《体坛周报》,钻进被窝里翻了起来。寝室里几个人看书的看书,听歌的听歌,静等着熄灯。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个小个子男生钻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一个不锈钢饭盆,直奔摆在窗下的暖水瓶。拿起一个,摇了摇,空的,拿起另一个,还是空的。 “靠,你们寝室怎么这么懒啊,开水都没有,赶快下去给我打一壶,不,两壶,我吃完面还要泡脚!” 众男生异口同声:“去死——” 老六放下报纸,笑着对他说:“我这有开水。” 小个子马上凑过来。老六掀起被子,“就是不太热,三十六度八,你要不要?” 小个子冲过来猛掐老六的脖子。老六嬉笑着躲开,一个反手把小个子摁在床上。 “非礼啊!”小个子夸张地大喊。寝室里另外几个人见势也来凑热闹,冲过来压在小个子身上。 小个子连连求饶:“停,停,再按屎就出来了!”老六急忙说:“别闹了,我今晚还得在这床上睡呢。”几个人笑着松开了他。小个子哎呦哎呦地爬起来,“娘的,面吃不成了,朕去出恭——方木,给点卫生纸用用。” 老六笑骂道:“靠,周军你他妈连卫生纸都没有啊?”说罢,他伸手从枕头边拿起半卷纸扔给他。周军接过纸,却不走,坐在方木床边和另外几个人闲扯。 方木不耐烦地踹踹他:“你还不赶紧去,待会熄灯了!”周军一本正经地说道:“等会的,现在感觉不强烈。”正在上铺看书的老五说:“周军你这厮就是怪,别人都是早上起来上大号,你偏偏晚上去,晚饭能完全消化么?” 周军马上来了精神,“这你就不懂了,晚上临睡前大号是最健康的,你想啊,那么多污秽之物在你肚子里捂一宿,对身体有多大危害啊?” 方木撇撇嘴,“胡说八道。每次都熄灯后去厕所,黑灯瞎火的,也不怕遇见鬼。” “嘿嘿,怕什么?遇见男鬼就跟他干,遇见女鬼就跟她睡!” “睡你个头啊,小心精尽人亡!” 男生们正在打闹,灯刷地一下熄灭了,寝室里顿时陷入黑暗之中。正在看书的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随即就听见窸窸索索的钻进被窝的声音。 周军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朕回宫了。喝点水,到厕所找女鬼去。” “嗬嗬,滚吧。” 周军摸黑捶了方木一下,大笑着拉开门走了。 老大拧亮手电,在寝室里晃了晃,“都回来了吧?老六,插门去。” “靠,又让我去!” “少废话,谁让你小子离门最近,快去!”老大笑骂道。 方木不情愿地离开温暖的被窝,跳下床,跑到门旁把门插好,又飞快地跑回床上。 钻进被窝的时候,他扫了对面的床铺一眼,上铺空空的。 “哎?吴涵还没回来呢。” “老三今天值班。” 大家沉默了一会,有人轻声问道:“三哥今年还考基地班么?” “不知道。”老大闷声闷气地说道:“老三也真够倒霉的,明明上了分数线,莫名奇妙地就被拿下来了。” “估计他还要考,”祝老四翻了个身,“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他在值班室背单词呢。” 方木想了想,问道:“老三的学费还没交齐么?” 祝老四说:“早着呢,好像还差4000多块钱。” 方木不作声了,缩在被窝里想事。 法学院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班级,对外称为基地班。说穿了,就是本硕连读班。在这个班里就读的学生,修满本科学分后,可以直接攻读硕士研究生。高考录取时,这个班级的录取线要比法学院的其他班级高很多。当然,班级内竞争也是很残酷的。按照法学院的要求,每年期末,都要通过考试淘汰百分之十的学生。被淘汰的学生分到其它普通班级。相应的,普通班级的学生也可以通过考试进入这个基地班。吴涵参加了这学期的考试,从成绩上看,进入基地班十拿九稳。然而,最终的结果仍是名落孙山。更让人不解的是,几个成绩远逊于他的学生却顺利就读。学院的解释是吴涵的外语口语不够好。这显然只是个借口。寝室里的哥们都撺掇吴涵去找学院讨个说法,奇怪的是,吴涵似乎对此并无过多怨言,消沉了几天之后,就开始全力准备下次考试。 他来自北方的一个山区,出身农户,家境贫寒。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就是读书。和他同处一室的三年中,方木明显感觉到吴涵的要强性格,以及比其他同学坚韧得多的意志。 也许,三哥想让过硬的成绩证明一切吧。 想着想着,方木感到眼皮越来越沉…… 朦胧中,对门351寝室的门响了,有个人哼着歌走了出来。听到他的声音,方木却一下子精神了,他半坐起来,冲着门外大喊一声:“精尽人亡!” 歌声戛然而止,随后就听见周军的声音:“嗬嗬,傻X。” 寝室里还没睡着的人嘎嘎地笑起来。 周军在门上踢了一脚,随后,踢踢塌塌的拖鞋声渐渐消失了。 一切重新归于安静。 寝室里的人慢慢地进入了梦乡,此起彼伏的鼾声渐渐响起。窗外的风还在刮着,不时有枯叶旋转着撞在玻璃上,然而没有人听到这细微的声音,六个人,不,五个人,如往常一样,在这个零乱破旧的寝室里沉睡着。 整栋宿舍楼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在门外,狭窄潮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老鼠跑跑停停,溜着墙根寻找着可吃的东西。走廊两侧紧闭的一扇扇木门默默无语,仿佛一只只独眼在窥视着这小小的夜行者。 忽然,这夜行者停下了脚步,小小的耳朵警觉地竖起来。很快,它就掉转身子跑掉了。 你听到角落里沉重的呼吸声了么? 方木惊醒了,确切地说,是被吵醒了。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只剩下颜色统一的被子凌乱地堆在床上。 咦,今天这帮懒鬼怎么如此勤快? 方木正在奇怪,就听见走廊里已是喧嚣一片。他戴上眼镜,坐起来伸个懒腰,穿上拖鞋,拉开门走了出去。 呵,好壮观。 好像整个二舍的人都集中到这条走廊之中。大家的穿着各异,有的穿着晨跑的运动服,有的披着被子,还有的干脆只穿着内裤。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致的——看着厕所的方向,一脸恐怖。 方木也向厕所望去。宿舍管理员孙姨正手扶门框,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着。在她旁边,351寝室的老大靠墙站着,浑身筛糠,眼神发直,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瘫软在地。 方木在人群中看到了祝老四,他拉拉祝老四的胳膊,“怎么了?” 祝老四回过头,瞪着方木,却说不出话。 “到底怎么了,厕所又堵了?”方木看看四周的人群,“又不是第一次,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351寝室的老六扭过头,轻声说:“好像是周军,死在厕所里了。” ……